將領們就是要召喚他——亞羅·伯格。霧靄宮殿的少爺、未來的光輝教會使徒、“狩獵團”的當家人。但他的身份太重要也太超然,不是大事不露面,將領們甚至沒辦法正常晉見他。
少爺知道情況後,瞬間就作出了決定。
他的理由很有說服力:部隊隨身攜帶著二十天的給養,一路猛進的話,刨去趕路,聯軍至少還有十天時間攻打銀濤城。聯軍總兵力超過二十萬,銀濤城的防禦極弱,三天內必破!
城一破,給養問題就迎刃而解。
這個淺顯的道理,將領們誰不清楚呢?但問題是他們地位不行,無論什麼事,哪怕再正確的事,都要有大人物出來撐腰或者背黑鍋,他們才敢作——因為特殊情況的出現,所以不管選擇繼續向前、停留等待又或轉身清剿,肯定都會被人質疑,將領們沒那個本事去解釋的。
再有,您是當家人,您讓大家累得跟狗似的,不得給點福利啊?
“的確辛苦。”少爺雖然是少爺,可這種事他懂,更知道要怎麼做:“我會考慮。”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不就是看成效嗎?將領們爽快地走了,後勤被襲的性質也被改變了——它現在是動力,能讓聯軍上下群情亢奮!
亞洛·伯格的眼光和格局跟一般人不一樣,他清楚自己剛才的角色是冤大頭。但他是霧靄宮殿的少爺,聯軍的當家人,別說背黑鍋,天塌地陷都不能變色,意外發生時也必須撐住。
伯格家的家訓第一條:你姓伯格,你沒資格哭泣!
臉上撐住了,心裡某個角落卻有點不爽,畢竟是親手佈置的局面遭人破壞了。但怒歸怒,即使在沒人的時候,他儒雅的面孔也沒有扭曲——這跟少爺在拍賣會上的表現不一致,如果是那時候的少爺,整張臉不但扭曲、而且還得變形、最後得跟毛巾擰水有一拼才對!
“菲斯特君,你覺得派幾個異能師,就能拖住二十萬大軍嗎?”少爺瞟了一眼地圖,搖頭說:“貿然使用這種血本無歸的戰術,會降低我對你的觀感。”
“來個人。”少爺招了個管事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肯定都是很毒辣很陰險的算計,因為少爺臉上帶著點微笑。但他身前的管事卻露出一臉佩服到五體投地的神色。
確定“菲斯特的精銳們”絕無幸理之後,少爺這才慢條斯理的離開大帳。當家人爽了,聯軍也爽了,好像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我們都知道,有句話叫“世事殘酷”,而這種殘酷又往往體現在“真相”兩字上。所以,真實世界,真實的人,經常超乎人們的想象。
此時的少爺,再怎麼聰明淡定、再怎麼精於算計,也接觸不到真相。所以他這些安排完全是無用功,更難堪的是他好像弄錯了人……就算借給少爺幾副腦子,他能想到是湯森·奎爾薩?
不過就算換了別人來,如此局勢、如此事態,一樣想不到在背後搞鬼的另有其人。
說到湯森,聯軍上下,從指揮部到後勤部,所有人都以為此人正任勞任怨地跟在大軍後面,揮汗如雨的搶運物資,個別人甚至還在苦苦等候他倒黴的訊息……
我們必須要說,揮汗如雨這點他們還是猜中了……
在趕路這件事上,湯森與聯軍步調一致,兩者幾乎是同時拔腿衝向銀濤城。
要說區別,大概是湯森這邊的路程超過聯軍,但好在他們人少靈活、實力強橫,很適合走人跡罕至的小道——聯軍總部的少爺,可沒算到“菲斯特的精銳”會突然抽身,所以他安排的圍剿人手,中途剛好跟湯森等人錯過。
所有的人都很累,所有人都是滿身風塵,因為時間不等人。
十天,可以用來長途跋涉,可以造成很大影響,甚至可以改變人們的想法。比如銀濤城的民眾,無論軍民,他們都在這段時間裡走完了一段完整的心路,他們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普通民眾,絕大多是從抱有一線希望到絕望;忠於菲斯特王子的軍人,他們的奉獻覺悟已經升級為犧牲覺悟;等著看熱鬧的傢伙們,興奮之情逐漸收斂,但背地裡都把瓜子板凳準備好了;三叉戟家族的其他支系,差不多都在聯軍那邊待著。
背叛,因為他們看見了誘惑;
堅持,因為他們還記得傷痛。
西海岸這地方,地域廣大,民族眾多,所以地方勢力生態很獨特,規模小、更迭頻繁、數量又多,根本沒人記得住。幾百年以來,大家公認的大勢力就只有那麼幾家,確切的說是四家。
排名榜首的,理所當然是銀色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