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軍官剛剛張開嘴,一片白乎乎帶點粉紅的東西從側上方灑下來,澆了他一頭一臉。這東西溫熱、滑膩、還帶著濃烈的腥味,讓他那個即將出口的“退”字又被生生嚥下去——抬眼一看,整個隊伍頭頂都充斥著這種白花花的玩意。
“魚油!這是點燈用的魚油!”有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是點燈用的魚油!”
“我們上當了!”軍官當即被嚇得魂飛魄散:“快退!”
他們還沒來得及轉身,後面巷子就被人用大車給堵上了,不過前面更慘,直接用木料火焰封路,而周圍響起的卻是連綿不絕的歡呼聲——其大意是救火的生力軍來了、官兵老爺來得真及時、真好真威武之類讓人慾哭無淚的話。
就算守衛隊軍官是頭豬,這時也應該知道自己是被人暗算中埋伏了,於是他目眥盡裂的大吼一聲:“大家清理油漬——準備殺出去啊!”
大家立刻開始脫去滿魚油的衣服,可問題是,外面還在不斷的潑魚油進來,這地方太窄根本沒地方躲,剛擦掉又可以給你糊上一層,連地面都滿是滑膩——而且除了軍官之外,守衛隊成員手裡根本沒有武器!就穿著這身布衣甚至光著身子,用手裡的鐵鍬鏟子跟人打嗎?
也許用鐵鍬鏟子打仗不是問題,但關鍵是敵人是誰?!敵人在那?!
“破牆!”還好有那兩個不是太愚蠢的軍官在場:“他們要放火!快用工具破牆逃出去!”
主營守衛隊開始破牆第一鍬的同時,只聽“呼”的一聲,敵人的第一隻火把也被丟進了這個小巷道里——剎那間,所有人的動作的凝滯了,他們用悲憤和不甘的眼神看著這簇橘黃色火焰在空中翻轉飛翔、呆呆地看著它從濃煙中脫穎而出、以一個飽滿的弧線落到自己頭上。
呼——呼——呼!又是二十多支火把飛起,橘黃色的火光完全籠罩了這截狹窄的巷道!悲憤也好、不甘也罷,在滿身滿地魚油即將被點燃的那一刻,統統化成了瘋狂和恐懼!
火焰騰空、慘叫聲起——周邊卻是更大聲的歡呼!
“一、二、三——推倒牆啦!”奴隸們一邊潑魚油投火炬,一邊用大嗓門壓制住小巷裡的慘叫聲:“老爺們威武!老爺們勇武!老爺們戰無不勝!”
瘋狂中,一個個火人爬上牆頭,又被奴隸們用纖細骯髒的腳丫子踹下去!
絕望中,一個個嘶吼著越過大車的人,都被以前的下人們用簡陋的木槍釘在牆上!
烈焰中,一個個散發著烤肉味、與火焰糾纏著的軀體,在窄窄的巷道里跳躍、奔跑、爬行……最終,他們將變得捲曲、脆弱、風一吹就成灰。
一百多人的主營守衛隊,就這麼憋屈的覆滅了,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逃出生天。他們就在兩面高牆之間,被可以肆意凌辱的奴隸和幾桶廉價魚油毀掉,真是窩囊到了極點,而對方付出的代價只是燒焦了頭髮,面板上燙起幾個水泡而已。
這邊的慘叫聲才剛剛減弱,南營北門處,第二支守備隊又到達了。於是剛剛上演過的戲碼又重演了一次,只不過這回是被“烈火師家的人”帶去另一個窄巷——他們的人數當然沒有主營守備隊多,只有四十來人而已,但最後處置上卻比剛才更費事。
他們人少,巷子裡的空間就顯得寬敞些,而且帶著的鏟子比較多,不但能剷起土來滅火,而且還能營造出死角,無論如何也燒不光他們……還有幾個油滑的傢伙找到個狗洞逃掉了,引得奴隸們興致勃勃的追殺,以至於忘記用大嗓門壓制他們的呼救……
結果,整件事情在第三隻守備隊抵達大門時露餡了。
“有鬼啊!”發現異常的守備軍官剛剛抽出刀,門邊衛兵的長槍就給他來了個透胸而過!
“兄弟們殺啊!”門口的小軍官一聲大喊:“他們沒有鎧甲武器!殺一個賞五金幣!”
“殺啊!”大門兩側的草叢中飛起一排標槍,瞬間就報銷了七八個。接著一排弩箭又射倒五六個,三十多人的守備隊,還沒反應過來就只剩一半了!
“殺啊!”好在守備隊的軍官都是雙配,後面還有個副職在壓陣。看到前面這種情況,這位副職軍官渾身的熱血一下全充進腦子裡,想也不想就衝了上去——刀光閃耀中,一名試圖阻擋他的奴隸給砍成了兩半。
第026
剩下的十幾個守備隊員被衝上路面的奴隸團團圍住,他們被刀砍、被槍刺、被匕首捅甚至被牙齒咬腳尖踢手指插……混戰之中,守備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但還是有兩個人逃離了大門。
兩個幸運兒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