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賀蘭小姐及宋初雲——她們的表兄逗留至亥時三刻,隨後各自回房。據伺候死者的丫頭們說,死者回房後沐浴盥洗至上床歇下時已近子時初刻,再之後眾丫頭睡熟,未再聽到死者房中的任何動靜。
而發現屍體之時是卯時初刻,由此可見,兇案是發生在眾丫頭睡熟後至卯時初刻間這一段時間內的。賀蘭府大公子賀蘭慕風昨夜並未歸府,暫不論與死者有染之人是誰,由其並非被脅迫這一點來看,實乃雙方互願的行為,因此死者若欲與之偷歡,必得待眾丫頭睡熟之後方敢有所行動。設若眾丫頭由躺下至睡熟至少需半個時辰的功夫,而死者從與那男子見面至‘事’畢亦需半個時辰,加上發現死者時其渾身被雨淋透,而昨夜的雨是今晨寅時正前後停的,那麼死者的死亡時間範圍便又可縮小一些,即為今晨丑時初刻至寅時初刻之間這一個時辰之內。不知以清音你對死者屍體檢查的結論來看,死者死於這個時間內是否有可能?”
嗯……聽狗官這麼一分析,死亡時間段便由原來的一整夜精確到了兩個小時之內,即為凌晨一點至三點之間,這麼一來只要再問過府中有嫌疑之人在本時間段內的不在場證明便可以離找到真兇更近一步了。
嶽清音略一點頭,道:“死者屍體因遭雨淋,故而難以判斷更為確切的死亡時間,若說是丑時初刻至寅時初刻之間倒也不無可能。”
“唔……”狗官得到了專業人士的首肯,於是假扮得意地衝著專業人士眨了眨眼,見專業人士壓根兒沒理他這茬兒,只好摸著自己的下巴道:“照常理來說,丑時初刻至寅時初刻這段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睡得很熟了,除了在院門外值夜的嬤嬤。然而即便院內有什麼動靜,當時雨聲頗大,嬤嬤們也不大可能聽見。若問院內眾人在這段時間內都做了什麼,想必答案都將會是一致的,且無法相互證明彼此當時並未有可疑的行動。”
呃……聽他這麼一說也是,這樣的話幾乎每個人都不能提供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了,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重點問題——屍體究竟是怎麼被掛到樹上去的。只有解開了這個謎題,所有的問題才能夠迎刃而解。
聽著狗官的分析,嶽清音沒作聲,只要是跟他沒啥關係的事,他似乎從來都不肯多說一個字。狗官看看他,又瞅瞅我,笑眯眯地對他道:“辛苦嶽先生了,如此,請先好生歇歇去,為兄該向令妹取證了。”
嶽清音盯了他一眼,似乎料著這個傢伙另有所圖,而狗官像是早習慣了他的岳氏冷鐳射,笑得很無邪地任由他在自己的臉上掃瞄透視。終於嶽哥哥轉身出了房間,狗官這才慢悠悠地坐到了我身旁的椅子上,歪過臉來看著我笑。
我暗暗用山寨版的岳氏鐳射白了他兩眼,低著頭輕聲道:“不知季大人需要靈歌提供些什麼?”
“唔,就靈歌妹妹所知,在這府裡……亦或可以說在這座院兒裡,哪一位會有可能與死者有仇恨呢?”狗官笑望著我道。
嗯?怪了,這事兒應該你比我清楚啊,你問來問去的難道看不出端倪嗎?自然是賀蘭二小姐最有可能了。我佯作認真地偏頭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話,靈歌僅在賀蘭府中住了一晚,不大清楚府中之事,還望大人見諒。”
狗官笑得眯起眼,將那張壞兮兮地狗臉兒湊得離我近了些,故意放輕了聲音道:“靈歌妹妹,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束……”
這,這個狗東西!言外之意是要我別裝了,咱們倆誰不知道誰啊!
真、真是讓人生氣!我順從地答道:“是,燕然哥哥。”
狗官笑著重新坐直身子,道:“據為兄推測,與死者有染的當是那位宋初雲無疑了,而且,透過方才對府中眾人的詢問,似乎那賀蘭二小姐同他亦有些曖昧不清,是以不排除這兩人聯手作案的可能。但是若果真兇手是這二人,究竟其動機何在呢?”說至此處狗官風騷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自問自答地道:“昨夜吃罷晚飯,靈歌妹妹你便同田小姐……喔,是賀蘭二少夫人,一同回了房。在此之後賀蘭家的兩位小姐與宋初雲和死者又在花廳內坐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據說……並不平靜。”
唔?並不平靜是指?我不由望向狗官,狗官似是料到我會對此感到好奇,笑著道:“不止一個丫頭的證詞證明,昨夜死者賀蘭大少夫人曾與賀蘭二小姐發生了爭執。起因大約是大少夫人見二小姐同宋初雲之間的行為舉止過於親暱,便以‘家風’為由出言訓斥,照理說長嫂乃一家未來主母,訓斥小姑亦不算逾矩,然而這位小姑子非但不服,反而以同樣的因由反唇相譏,導致兩人愈吵愈烈,險些扭打起來,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