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干人誰也不敢上前請他起來,聽說誰敢去請,姨奶奶便要罵誰呢!”
我一時失笑,這顯然是姨母因為步九霄拒絕同我成親後給予他的懲罰,只怕在這位姨母的心裡頭正在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不懂他這當孃的一切皆為他好的心呢。
“姨老爺也未去勸勸麼?”我不動聲色地問。
“據小婢看來……”青煙說著放低了聲音,“這位姨老爺似乎很怕姨奶奶呢,是個懼內的老爺……”
我不禁更是好笑,這幾個丫頭被我慣得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居然敢這麼說我那位姨父。於是接了她的話道:“所以姨老爺也未敢上前勸阻,是麼?”
青煙答是,我便笑道:“只怕唯一有辦法勸住姨奶奶的只咱們嶽大少爺了,不必多慮,估摸著一會兒便會有人去稟報哥哥。”
話音方落,聽得有人敲門,便道了聲請,那人進得屋來,低聲地道:“嶽、嶽小姐感覺可好些了?”
是段慈,我忙請他坐並叫青煙倒茶,青煙將茶奉上之後便向我稟了一聲退出了房間去,一時屋內只剩了我同他兩人,我倒未覺什麼,只由這段慈半晌未敢吱聲便可感覺得到他坐在那裡是緊張得很,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與我單獨相處於我的“閨房”,雖說天龍朝的風氣相當開放,連嶽清音都不覺得不妥,但對於段慈這樣的罕世靦腆男來說已經是相當刺激鼻血的一件事了。
我微笑著道:“多謝段三公子關心靈歌,靈歌心中實是慚愧,本是聽說三公子身體欠安,欲這兩日登門探望的,誰料府中卻出了這檔子事,只好耽擱了,還望三公子莫要見怪才是。”
段慈連忙道:“嶽小姐切莫這麼說……小生身體並無大礙,昨日便好了,否則也不敢來探望嶽小姐的。嶽小姐的眼睛……”
我笑道:“家兄說只是暫時性失明,如今正在想辦法醫治。好的結果自是能夠復明,差一點的結果……只怕靈歌今生再也看不到日出日落了呢。”
段慈聽起來頗為緊張,道:“不、不會的,嶽小姐切莫多想,相信嶽公子一定有辦法治好小姐的眼睛的!”
我用笑安慰他,道:“段公子不必替靈歌焦慮,治得好是再好不過,治不好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焦急無用,順其自然罷。”
段慈沉默了半晌,輕聲地道:“嶽小姐……當真是少見的開朗豁達之人,小生……萬分地欽佩……”
我忍不住哧地笑出聲來,道:“段公子走眼了,靈歌可萬萬當不起‘開朗豁達’這四個字!靈歌是最愛鑽牛角尖之人,容易矛盾,容易自欺,容易傷神。同靈歌相處之人,只怕會難為得很!”
段慈連忙道:“怎麼會呢……同嶽小姐相處……實是……令人愉快的事啊……”
我收起笑容,誠而又誠地道:“三公子,靈歌自與公子相識以來,有感於公子的為人誠摯懇切,是以心中有些話不想對公子有所隱瞞。靈歌能感覺得到公子對靈歌並不反感,因此前兒在雕碧水榭中靈歌已將自己過去之事悉數告訴給了公子,就是想要公子對靈歌有個更清楚的認識,以免自誤。然而那時因靈歌才剛經歷了與心中之人的生離死別,本不欲在短時間內與其他男子交往過密,卻又恐家中父兄為靈歌擔心,便決意將自己意願放下,如遇到合適之人就……以令父兄安心。因靈歌認為三公子是個絕好的男子,遂在當時私心裡決定,若三公子不在乎靈歌的過去,願與靈歌共度今後的歲月,靈歌便將自己託付給三公子。雖然靈歌與公子之間不會是相識恨晚,幾見鍾情,如干柴烈火相遇即燃,但或許也可是日久生情、相知相惜,如細水長流相濡以沫。是以才會在之後那田公子趕去時情急之下說出了……說出了自己已決意嫁與三公子的話,相信三公子那時已經聽到了,靈歌當時確是那樣想的,並非是拿三公子當幌子。然而這兩日靈歌經歷了一些事,也經歷了心內的幾次起伏與思考,終於明白此前的想法是相當不理智的,對三公子來說極不公平。靈歌只考慮到了自己,忽視了三公子的感受,真是太過自私了!情感之事本當是兩心相悅,相互付出,而靈歌卻想坐享三公子單方面的付出並吝惜自己的真心,實在……實在是不該!三公子心中若是氣惱,直管斥責靈歌便是,靈歌深感愧疚,願為三公子折腰賠罪!只不過,無論三公子是否願原諒靈歌的愚笨行徑,靈歌也不會再改變以自己的真正的意願所做出的決定了——靈歌對三公子只有敬佩和欣賞,並無半點男女之情,是以靈歌不會是能與三公子相偕到老的那個女子,請……請三公子另覓良人罷!”
這番話說完,我彷彿終於吐出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