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若不如意之人都像你這般一蹶不振,這世間豈不是一片愁雲慘霧了?”
“哥,”我低聲道,“靈歌沒有不振,靈歌正在努力地擺脫一切令自己糾結矛盾之事重新回到往日的生活中去。只是靈歌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忘記那件事,來忘記那個人。”
“為何要忘?”嶽清音竟然反問。
我有些訝異地抬起頭,雖然看不見他,可仍睜大了眼睛望在黑暗裡,道:“哥哥?你……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對他懷有執念麼?”
“不錯,為兄正是想要你放下對那人的執念。”嶽清音冷冷地答道,“你未能聽懂為兄的話,放下執念並不意味著完全忘記。你可以永遠記著他,卻不應因為已死去的他而影響活著的你的一切,無論是心思、情緒,還是抉擇。死了便是死了,在這世上不再有關於他的任何東西,你所自詡的忠誠,你所自逼的抑鬱,完全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活人沒有必要為死人表明什麼心跡,那是最自欺欺人的虛偽!你不欠他什麼,更無須為他承擔什麼,莫說他早已化為虛無、諸事不知,便是他冥冥中知道你的一切,他又有何權力要求你為他做什麼?他已不能再同你相呼應,你還想證明些什麼給他看?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所想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我已完全愣在了當場,嶽清音的這番話宛如醍醐灌頂,將我徹徹底底地灌了個清醒。是啊……我真是愚蠢至極!我真是虛偽至極!我為大盜守忠是要做給誰看?我將未來葬送又能換回甚來?我每夜於枕上一遍遍在腦中回放那崖上與大盜的最後一面來折磨自己,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是啊……是啊……至少我可以問心無愧地仰對蒼天說:大盜活著的時候,我沒有負他。現在他不在了,我與他的情就此終結,而他留給我的記憶我卻可永久保留。我真是當局者迷,本可活得坦然,卻偏要自尋煩惱。
由心至腦豁然通透,這數日來的糾結苦悶現在想來竟荒誕可笑。若非嶽清音如此直達核心地一番點醒,我只怕便將自己毀在這條岔路上,也辜負了大盜希望我能快樂地活下去的心。
“哥哥!”我忍不住起身,伸開兩根細胳膊將毫無防備的他緊緊抱住,換得他全身如被點了穴般地一僵,且不管他作何反應,我像走失了許久後重新回到母親懷抱的小孩子似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令全身的力量都倚在他的身上,使得他不得不伸臂也將我的腰身箍住才不致使我滑坐到地上去。我已有太長時間未曾如此輕鬆過、未曾如此開心過了,就彷彿孫猴子終於跳出了將它壓了五百年的五指山,剎那間仿若重生。
“哥哥!”我又叫了一聲,像個才被家長訓斥過後又想要被撫慰的小孩子,大起大落的心情一時難以自控,用腦門狠狠地頂著他的胸膛,低聲道:“我好難受……哥,被壓得太久,驀地放下了一切,這感覺好難受!”
嶽清音僵立了半晌,終於伸手將我從他的懷裡摳出來,低聲道:“成何……體統!這麼大的人了,還在兄長懷裡撒嬌?!說出去讓人笑話!”
“就是七老八十了,靈歌也是哥哥的妹妹。”我輕輕扶著他的胳膊,免得因為澎湃的心情而難以站穩身形,可惜我一向少淚,否則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哭著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只不知你七老八十時是否還似這般時時地氣著為兄。”嶽清音無奈地嘆了一聲,扶我重新坐回床上,道:“為兄這便去同段公子說個明白,免得耽誤了他。”(彌雨昍音。整理收藏)
我連忙輕輕拉住他的衣角,道:“哥哥,還是由靈歌來對他說罷,自己的事當自己負責才是。”
嶽清音答應了,動身出了門。
過沒多久綠水和青煙急慌慌地回來了,綠水自田幽宇將我擄去之後便立刻稟報了嶽清音,之後同青煙兩人也未閒著,滿府裡找我,見我此時無礙,兩人便也放下心來。
對於被擄事件,我只說是田幽宇想要帶我出去散散心,並未為難我,兩個小丫頭信以為真,復不再多問。一時腹中方覺飢餓,便問是什麼時辰,竟已是下午兩點多的光景,午飯竟也晃過去了,忙叫青煙去伙房把些剩菜熱熱端來,就著饅頭胡亂裹了腹。
因正服著草藥,不得喝茶,是以吃罷飯只喝了些白水,而後便叫綠水扶我至窗前,曬著不算熱的太陽睜目養神兒——反正也看不見,閉不閉眼睛的沒什麼所謂,說不定還可以睜著眼睛睡覺呢……唔,晚上倒要試一試。
許是怕我乾坐著無聊亂想,青煙便邊收拾碗筷邊對我道:“小姐,青煙方才回咱們的院子去尋小姐,不料發現表少爺竟在院子裡太陽底下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