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喜賭後輸光了月錢,便會去向牛公子借,說是‘借’,卻從來未還過分文。時間一久,牛公子心中憤悶便愈積愈深,然而表面上又不敢得罪孫淺喜,越是壓抑便越易爆發。”
“而說到池楓池大人,則更有理由懷恨孫淺喜,池大人的親兄弟曾經亦是翰林院供奉,當年宮內挑選皇家御用琴師,便是要從孫淺喜與池大人的親兄弟二者中選出一位來,據說當時孫淺喜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得到了這一位子,導致池大人的兄弟一時忿悶交加,自盡身亡。”
“至於葛大人葛夢禛與孫淺喜的過節……”季燕然撓了撓頭,面色不大自然地乾笑道:“約是很久前翰林院有位與葛大人關係較為密切的官員……曾被孫淺喜幾次冷嘲熱諷過,又經其向外散播不大入耳的謠言,使得那位官員被朝廷罷了官,遣回故里,不得再進京都,自此後葛大人便與那位官員相隔兩地,再也見不得面……咳咳。”
……嘖嘖嘖,這個孫淺喜……得罪了這麼多的人,倘若人人都想殺他,那他躲得了昨夜也躲不了今宵啊!
如今看來豈不誰都像是兇嫌了嗎?人人都有動機,推理等於又回到了原點。
季燕然向窗外望了一眼,道:“唔……似乎又下起雪來了呢。為兄不多待了,二位早些睡罷。”說著起身,特意望著我輕聲笑著道:“靈歌晚上蓋好些睡,莫要著涼。”
這個……這傢伙真是越來越不知避諱了……嶽哥哥還在身旁,就儼然以未婚夫的口氣來囑咐人了……
我點點頭,低聲道了句:“大人也是。”
將季燕然送出房去,嶽清音將門上了閂,我不敢看他,只行了禮道:“天色不早,靈歌進裡間睡去了,哥哥也早些睡罷。”說著便急急地轉身欲進裡屋去,卻忽地被他從身後一把拽住了腕子,略一用力便將我帶得轉回身來,迎上了他那對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眸。“哥哥……”我心頭亂撞,怯怯地向後縮著胳膊。
嶽清音盯了我許久,方終於放開我,只將大手輕輕地在我的腦頂上撫了一撫,道:“為兄許你做自己喜歡的事,但必須以自身安全為前提,沒有這一前提,一切免談。……你喜歡看燕然破案,這一次便跟在他身邊罷,只是莫給他添亂便是,可記下了?”
我不由吃驚地微張了嘴……這,這是嶽哥哥再一次對我做出的最大的讓步……或者說是……最大的縱容。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望著他,直到將他看得既好笑又無奈,伸手過來捏了捏我的臉蛋兒,道:“還不去睡,發什麼呆?”
我飄飄乎乎地回到裡間,脫衣上床倒頭蓋被,這不真實的地方卻處處都真實的可怕,然而在這可怕的真實中又總有些看上去不怎麼真實的東西美得讓人不敢相信。
一夜過去,睡得安穩。
起床洗漱妥當,跟了嶽清音先前往頂層嶽明皎處請了早安,而後至北廳用早餐。還未吃得幾口,忽見牛若華匆匆地走進廳來,向那牛大人牛博仕道:“爹,哥哥睡得跟什麼似的!女兒敲門敲得山響也叫不醒他!要不您老人家請哪個力氣大些的大人或公子前去把我哥叫醒罷!女兒是沒有辦法了!”
牛博仕聞言便左右望了一望,一眼瞅見那魯闖,忙上前將事情說了,魯闖便跟了這父女倆下了樓,前去叫那牛若輝起床。待快要吃完飯時,又見一名侍女匆匆地跑了進來,至季燕然面前道:“季大人,牛大人請季大人准許劉總管將通往後山隧洞的門開啟,牛公子未在房中,館內四處遍尋不著,牛大人想要去後山尋尋看,眼下正等在二層。”
季燕然聞言立時起身,大步地出了北廳向二層行去,我和嶽清音便也在身後跟著,至二層,見牛氏父女及劉總管已等在那裡,牛博仕一臉地焦急,季燕然也不同他多說,忙請劉總管將門開啟,率先進入隧洞,眾人魚貫跟入,至洞口邊時忽被季燕然長臂一伸攔在洞內。
眾人正納悶兒,便聽季燕然道:“臺階上皆覆了厚厚白雪,並無半個足跡,顯然不曾有人來過後山,然而本官還想至男溫泉處檢視檢視,諸位請暫且留在此處,以防萬一。”
眾人只好留在原地,見季燕然大踏步地走向男溫泉,身後留下一長串深深地腳印,過了沒一下,便見他從男溫泉中出來,面色凝重,至眾人面前只緩緩道了一聲:“牛公子……已身亡。”
便聽得牛若華一聲尖叫暈在了地上,牛大人則瘋了一般向男溫泉衝去,季燕然則向劉總管道:“煩劉總管找人將牛小姐安置妥當,另將隧洞的門看好,暫不許任何人入內。”劉總管應聲背起地上的牛若華離去了。季燕然便又向我和嶽清音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