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見?當然,這也可解釋為孫夫人因心中有鬼,是以走路儘量不發出聲音來,從而那侍女未能察覺,這樣的說法倒也可信,然而若說是孫淺喜自己前往的後山,那麼他必定要經過二層樓梯,試問他喝得那般爛醉如泥,又怎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腳步聲而不被那侍女聽到呢?”
季燕然目露讚許地一笑,道:“靈歌說得有理,那麼以靈歌來看這件案子又是怎樣的情況呢?”
我不自覺地學了他的樣子摸著下巴,邊想邊道:“依靈歌看來,我們不能太過依賴那名侍女的話,既然孫夫人可以放輕腳步而不使人察覺,那麼將要去殺人的兇手則更不可能大意了。且靈歌更偏重於兇手為男子,畢竟孫淺喜昨晚喝得爛醉,要想搬動他的身體從三樓走上二樓且不被那名侍女聽到動靜,以女子的力量應該是很難做到的。且兇手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孫淺喜移到後山溫泉,只不怕僅僅是為了造成他意外身亡的假象,亦是想利用溫泉的水溫來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因為聽哥哥說屍體在溫泉中泡過很難確定死亡時間,兇手應當正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讓大人無法辨別孫淺喜究竟是何時死亡的,在子時到天亮的這段時間內,兇手便有了充足的餘地讓自己跳出嫌疑圈外。”
“既然死亡時間不好確定,那麼殺人動機便格外重要,因這七家賞雪之宴乃是淳王爺隨意抽籤抽出來的人選,這些人湊到一起完全是無法預料之事,兇手是在朝中與孫淺喜結怨早便想殺掉他、只苦於一直沒有機會也好,是在看到來赴宴之人中有孫淺喜而臨時起意要將其殺害也罷,總要有個動機,有個緣由,只不知大人透過這番取證可曾這此方面有所斬獲呢?”
話音落時,迎向我的除了季燕然一如既往地溢滿了寵溺讚許的目光之外,還多了兩道深如墨湖般的目光——嶽清音彷彿在看個別人般地看著我,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然而眸子裡卻有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就好像,就好像我突然在他的面前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他從來就不認識的人。
雖然他早已意識到並接受了現在的嶽靈歌與以前的嶽靈歌的不同,但一直以來我仍盡力地在他的面前掩飾著最真的那個我的本質,在經過與他如此多的波折與矛盾之後,我已完全地信任了他,而我也相信他已完全地接納了我,只不過……當我方才動腦分析案情的一大套推測說下來時,怕是他仍不能一下子完全適應嶽靈歌這樣的轉變。
方才我實在太過投入了,以至於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以前的我並非這麼不小心的,許是……許是因內心早已將嶽清音當作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所有的戒心都不再有,這才鬆懈了。
我一時不敢再看他,垂下眸子,心中不由一陣煩亂與不安。
季燕然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到我此刻的心思,還當我是怕嶽清音責怪我想了閨中女子不該想的事,不由笑著伸出大手去拍拍嶽清音的肩,站起身來踱了兩步,故意地擋在我與他之間,以隔斷他投向我的深黝的目光,接了我方才的話道:“說到殺人動機,很是意外,這裡的所有人,除去我們四人以及柳將軍一家、段三公子之外,幾乎每一家都與孫淺喜有著或多或少的恩怨。”
“其中宿怨最重的當是魯校尉魯闖,魯闖好賭,孫淺喜更好賭,兩人常去同一家賭坊賭錢,偶爾有一次兩人賭到了一桌上,孫淺喜大輸,不但將身上所帶銀兩輸光,還將腰牌抵了當債,當孫淺喜回家取了銀兩來贖腰牌時,卻不料魯闖又輸給了別人,將孫淺喜抵給他的腰牌也輸了去,輾轉數人之手,這腰牌便再無所蹤。從此後兩人便結下了怨,只要在賭場內遇到,必要一競輸贏。兩人間的賭注亦是越加越大,越變越怪,直到一次兩人犟上火來,賭注便是輸了的人扒光衣服繞了賭坊跑上一圈,結果那次孫淺喜僥倖贏了,魯闖便當真出了一回醜。據將此事透露給為兄的牛若輝說,魯闖因這件事恨不得將孫淺喜置於死地,然而事不湊巧,第二日魯闖便被調去了外省任職,直到不久前方才調回,是以一直未能就那事雪恥。兩人在此處再度相見,當著諸多賓客的面表面上自不好表露什麼,仍坐在一處喝酒閒話,而私下裡魯闖對孫淺喜的恨意卻是絲毫未減。”
“再說那牛若輝牛公子,”見季燕然杯裡沒了茶,我連忙起身幫他倒上,“牛公子也好賭,不過只是偶爾玩玩兒,是以才會知道魯孫二人之間的過節。牛公子好女色,一日前往某官員處赴宴,同去的亦有孫淺喜,牛公子醉酒,在後花園內強行汙辱了一位婢女,正被孫淺喜撞見,因那婢女與孫淺喜恰是同鄉,被孫淺喜好言勸住,許了些銀兩,這才將事情壓下,自此牛公子便落了把柄在孫淺喜手中,每每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