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五指印。

楚凌寒的臉偏了過去，何曼玉的臉色難看。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打過楚凌寒。甚至連罵一句都捨不得。

但是今天，她卻失控了。

“凌寒，我告訴你，你姓楚，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何曼玉的胸口劇烈起伏，她在壓抑自己的怒氣：“我不管你怎麼想我。這輩子，楚志遠都對不起我。我只是佔著他一個楚家，算是客氣了。”

楚凌寒沉默，他盯著何曼玉的臉，突然就嗤笑一聲：“媽，我的親生父親在哪？”

“我說了，不要再提了。”何曼玉咬牙，雙手緊握成拳：“你要還是我兒子，就把這事給我嚥下去，誰都不可以說，誰都不能提。”

楚凌寒站著不動，高大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呈現出一股頹廢之勢。好像是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致，對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的感覺。

何曼玉看了，怒氣消了一些，卻又怕兒子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凌寒，聽媽的話。不要再想你的身份了。你姓楚，是楚志遠的兒子，這是全C市人都知道的事實。”

是啊。全C市的人都知道，他是楚志遠的兒子。可是全C市的人，跟楚家的人，跟西凌集團的人，都不知道，其實單純，才是楚志遠的女兒。

也只有單純，才是楚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他咬牙，看了何曼玉一眼，神情帶著幾分疲憊。

“媽。今年我會給楚氏找個經理人。然後把我手上的股份，還給單純。”

“你——”何曼玉一臉驚慌：“你說什麼？”

“你放心。那年我在美國有開自己的公司。回國之後也有做一些投資。就算沒有西凌集團，就算離開了楚家，你的生活，也不會受影響。”

“楚凌寒。”

何曼玉叫了起來，可是楚凌寒已經不想聽他再說了。

“就這樣吧，我會挑一個時間，把我手上的股份都還給單純。也把集團還給她。”

這件事情，楚凌寒一早就決定了。不會因為何曼玉的反對，而不去做的。

可是何曼玉的反應，比他以為的要尖銳得多。

“楚凌寒，你要是敢，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那猙獰的面孔，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豔麗。已經年過五十的她，此時有的只是尖銳，跟痛恨。

“楚凌寒，我不許，你聽到沒有？我不許——”

“媽。”楚凌寒看著何曼玉。神情帶著幾分無奈：“放手吧。”

放棄那些不應該屬於他們母子的一切。不管是西凌集團，還是楚家的一切。

“你要跟我作對是嗎？”

何曼玉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她伸出手指著楚凌寒。看到兒子一臉不肯悔改的模樣，她實在是難以剋制內心的憤怒。想也不想的衝到茶几旁，抓起放在果籃裡的水果刀，一把對著自己的脖子。

“楚凌寒。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楚家交到那個踐人手上，我就死給你看。”

楚凌寒愣住，看著何曼玉的模樣：“媽，你這樣又是何必。”

“我不管。”何曼玉將水果刀往裡面推進一些：“你想討好那個賤女人，你就去。可是我今天也把話扔這裡。你真做了，我就死。”

楚凌寒覺得很累，很疲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前所未有的疲憊感湧上心頭。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盯著何曼玉的臉半晌，最後長嘆口氣。

“把刀放下吧。媽。”

“楚凌寒，把你那些念頭收起來。不然的話，那個踐人進楚家的那天，就是我死在你面前的那天。”

楚凌寒沒有說話，他覺得悲哀。是真的最悲哀。他跟單純說要把楚家的一切還給單純時，是真心話。

可是現在他也知道，一切都是無用的。他不能脫離楚家給予的一切，就表示他永遠要揹負楚凌寒這個身份。而這也表示。他跟單純，也永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