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鋣搖頭,酈遜之一驚,脫口而出:“難道他在船上?不好,我要再回水門。”他急急領了親兵去水門。燕家軍船艦退得極遠,夜色中幾不可辨,酈遜之問了曹天惠和孫麟,得知他走後燕家軍雖有攻擊,卻未佔便宜,終於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一隊人馬護了一人走近,竟是風鉉,他衣衫皆破,幸喜周身完好。風鈺陪在他身側,傷口白布滲出的鮮血已成暗紅。
“幸好風指揮無恙!”酈遜之見風鉉無礙,連忙趨步趕去,緊握住他的手,大呼好運,“此後偵察切不可親為。”風鉉搖頭道:“世子恕罪,用兵需審敵虛實,方能出其不意。如果在下不親力親為,風鋣、風鈺,也需有一人親去。”
酈遜之故意道:“那便讓風鈺去,他輕功了得,水性也甚佳,你留我身邊為好。”風鈺在一旁聽了,雀躍歡喜,不顧傷口吃痛。風鉉苦笑:“罷了,我尋副將去便是,這小子渾身是傷,下不得水。”
酈遜之見風鈺身上多了幾處傷口,便道:“燕家軍戰力如何?風指揮起先究竟被困在何處?”
風鉉看了看弟弟,笑道:“說來話長,我的船半途遇上他們的偵察船,沒有逃之夭夭,反而向主艦開去,想查明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可燕家軍也不是吃素的,當即有一隊箭手對我們連珠射殺。我帶人跳了河,潛到他們船底躲藏,他們繳了船去,拔去箭矢,我便知他們要矇混進城,風鈺知我脾氣,如我在船內,回城必會在船頭招呼。”
酈遜之聽了慚愧,風鉉又道:“我和兄弟們有心先亂了燕家軍陣腳,掩上他的鐵壁戰船,點著了猛火油櫃……”酈遜之驚異地望著他,燕家軍戰艦形制高大,從船底掠上,這等攀附的功夫實在了得。
風鉉笑道:“我等爬城牆翻城頭的本事更厲害,改日與世子切磋切磋。”
忽然聽得擂鼓聲聲,竟是戰事又起。
酈遜之領了風鉉等人走上水門城頭眺望,鉅艦緩慢駛近,燈火通明。風鉉道:“只怕西門也有進攻。”風鈺道:“我去助二哥一臂之力!”說完,眼巴巴地看著酈遜之。
酈遜之遠望對方舟艦陣式佈局,對風鉉道:“白天打了半日,沒有傷到他的根本,難怪晚上又來騷擾。”風鉉道:“世子看得不錯,這不是決戰的架勢,卻是想來擾敵,我料他會不斷施壓,想打疲我們。”
酈遜之冷笑:“好,我倒想和他耗一個晚上,看是誰有氣力堅持!河水引道已經挖得差不多了,等我們打到半途,就關了水源,等鉅艦擱淺,到時一把火燒過去,看他們怎麼跑!”
風鉉道:“今夜吹的是西風,放火燒不了多遠。這是我們的殺手鐧,如果亮了出來,最好大殺四方,痛快地幹掉他主要兵力。今夜決戰,太過倉促。”酈遜之想了想,贊同地道:“你說得對,今夜,我們就和他們耗一晚上,不要戀戰。平戎大營的酈家軍是個變數,須快快變回我軍主力。”
一提起酈家軍,風鉉也聽到風聲,當下憂心地道:“不知道我家王爺可好……”看了下酈遜之的臉色,不敢多說。酈遜之把他拉過一邊,小聲道:“我不瞞你,燕家軍中那人是我父王的替身。”風鉉兩目圓睜,面露喜色,酈遜之又道,“此外,父王已收服雲翼大營。這事本來早該讓你知道,但你遲遲不歸,我沒有先告知眾將,對敵之時,讓他們吃了小虧。”
風鉉此時洞悉原委,笑道:“無妨,做戲要全套,我們如此這般,燕家軍反而不會懷疑。”
這一戰打足一夜,攻勢並不兇猛,直到天光,兩邊都有了倦意,方偃旗息鼓,各自休整。
次日清早,風鉉在水門上注目河岸良久,手下軍士不停有軍情來報,半個時辰後,他拿了詳細的兵力分佈圖,走入酈遜之房中。
“燕陸離此番圍城恐有四萬大軍,我酈家軍平戎大營有一萬人在他手中,燕家軍水軍一萬,步兵一萬五,騎兵五千。昨日傷亡約在三、四千人,對他來說,仍有充足兵力圍住我們。”
酈遜之沉吟:“你說,燕陸離會不會集中兵力轉攻京城?昨日的戰況很是奇怪,燕家軍並未全力攻城,像是在拖延什麼。我怕他丟下寧陵,讓水軍和我等周旋,卻讓步軍和馬軍直奔京城。再者,他還有云翼大營和昭遠大營,雖然雲翼已經歸順,但昭遠是個變數,如果也能被朝廷收復,一旦他得知兩營都背叛,會不會破釜沉舟,直接俘虜州府兵為其所用?”
風鉉眯起了眼,他研究燕家軍多年,深知燕陸離脾性,肯定地道:“燕陸離待江南百姓如父母,極受愛戴,除了兩浙一地感念先帝和我家王爺的恩德,不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