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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花非花從胭脂身上搜出鑰匙,卻不急開鎖,凝視她良久。胭脂心下驚恐,看出她有一瞬間的殺機,頓時沒了神氣。末了,花非花長嘆一聲,眼中複雜的情緒漸漸消隱,苦笑道:“可惜你終究不是失魂。”轉身欲走。

“你也與失魂有仇?還是……你怎能解毒?”胭脂實在大惑不解,同時大叫不妙。

“天下一物剋一物,你慢慢想。過一日你穴道自解,想追我也不遲。”

胭脂顫聲道:“你不殺我?”

“我學醫只救人,不殺人。”

胭脂聽了這話,反笑道:“可你要是落在我手上,我絕不會饒你!”吃準了花非花的脾性,她竟是死也不服輸,盤膝一坐,當著花非花已在運功。

花非花道:“悉隨君便。”鎖好牢門又道,“粥留給你吃,這夜,可長著呢。”

她出了小洞,面前大洞有八九丈高,對著七條岔路,一條條延伸向不知名的黑暗處。她一陣眩暈,站立不穩,無力地扶住了石壁。到底,到底有點支援不住,心底裡那一絲柔軟處被狠狠刺痛。縱然恨胭脂,她做不到以殺止殺,即使胭脂不思悔改,她依然下不了手,作為醫者的那顆心永是拒絕死亡。

七條路,走哪一條才是正確,她清楚明白。吸了一口氣,她胸有成竹地認準一條走去,接下來再容不得任何差錯。

江留醉睡得渾渾噩噩,忽然耳朵被人一拎,他以為做夢,再定睛一看,牢房中燈火通明,門戶大開,花非花竟活生生地站在跟前。

“你……怎麼出來的?”江留醉一下跳起,歡喜地抱住她。花非花推開他,好在火光映得臉通紅,看不出其它。

“出了這兒再說話。”她抓了他便往外走。江留醉立即噤聲,多說兩句,少不得她又會說他前生是女人。跑了兩步他記起解藥,忙叫道:“等等,這是解藥,你快服下。”

她一呆,遲疑地轉回頭看他,溫言道:“你呢?”江留醉笑道:“我服過了。”花非花冷哼一聲,將手一推,江留醉一個踉蹌跌出老遠,卻依舊把解藥抓得死牢。花非花眼圈一紅,撇過頭去,輕快地道:“我沒你輕敵,那毒藥對我沒用,你自個兒快服了解藥,我們要趕路。”

江留醉放心吞下解藥,張目看去,牢外歧途眾多,如七、八條長蛇排開,不知通往何處。他一愣,返回屋中,取了胭脂為他備好的點心,道:“這迷宮要走上一陣了。”

花非花一笑:“教你個訣,胭脂走過的路,留有她身上的薔薇花香,只不曉得你的鼻子靈光不靈光。”

江留醉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依跡尋去,兩人沿一條長長的甬道往外行,一路並未遇上先前失魂峰上的殺手。江留醉暗自揣測,胭脂於人前扮的仍是失魂,這關押之地亦不會讓人來往。一旦她穴道解開,以失魂之命下令追殺他二人時,他們若未走出靈山便要糟糕。

他一面走,一面把胭脂對他說的話盡數講給花非花聽。花非花聞言凝思道:“原來她始終怨著靈山大師。”江留醉道:“你說她會不會服輸?她學失魂惟妙惟肖,萬一真讓她控制了天下殺手,這如何是好?”花非花不以為然道:“失魂令雖可號令天下殺手,但那些人無一是傻子,焉肯替一個無名女子賣命?”

江留醉道:“紅衣、小童呢?”花非花啞然,煩惱地搖頭道:“還有牡丹與芙蓉,他們四個絕不會不知胭脂是假扮,唯一可解釋的便是……”她沒有說出口,這四大殺手與胭脂聯手憑藉的是什麼?無非是失魂已死,甚至斷魂也站在他們一邊。

這個推論讓花非花頹然。紅衣他們伏擊金無憂、綁架燕飛竹、威脅龍佑帝、刺殺金逸、乃至可能襲擊左勤之舉,無疑表明他們所欲並不限於江湖。天下,難道他們所圖果然在天下?正如酈遜之以前所說的“更大的陰謀”,這不是幾個殺手可以達成的雄心,除非……

花非花和江留醉想到了同一處,互視的眼光裡看清此事的棘手。如果不能拔除隱藏在朝廷中的那股勢力,即便將所有殺手一網打盡,亦不能阻止幕後黑手想圖謀社稷的決心。胭脂、紅衣,他們只是那人的棋子而已。

而那個人到底是誰?江留醉唯一確信的是,那人絕不是酈伊傑,其他人他沒有把握。他頭腦裡紛亂地轉著,很想把這一切和酈遜之說個明白,身在京城酈遜之應該感受到更多的壓力。花非花忽然伸出手,握住他道:“相信他,那裡交給他,這裡交給我們。”

她真的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江留醉欣慰地一笑,掌中的溫暖令他不捨得放下。握了一會兒,花非花抽開手,叫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