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軟眼見希望在前,連腿疼都忽略不計了,急走兩步忽然被沐槿衣拉住了手腕:“沐姐姐?”
“戴上。”沐槿衣自腿掛中拿出一對銀鐲子來,顏色微微暗沉,其上雕著奇形怪狀的花紋。
唐小軟只覺得微微眼熟,腦中靈光一閃:這不是那個阿薩巫婆手上戴的鐲子嗎?怎麼落在沐姐姐手上了?她訝然地接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笑了:“沐姐姐你好壞啊,什麼時候偷來的?”越想越覺得好笑,別看沐槿衣平時冷冷淡淡一本正經的,手腳可是靈活,招不走空,每次一場架打下來不聲不響就偷了不老少。只是,這鐲子有什麼特別的嗎?為什麼要她戴上?
沐槿衣只當聽不出她話中的戲弄,淡淡道:“這鐲子非同一般,上面的刻紋代表佩戴者的地位。你戴著,不要摘,這裡懂巫術的人看到鐲子就不敢對你起意了。”
“哦。”唐小軟接過鐲子,一思量又還過去一隻:“那咱們一人戴一隻。”
“不用。”沐槿衣毫不猶豫就拒絕了,眼底浮光清淺,微微一掠,人已在幾步之外。
唐小軟咂咂舌,忙跟了上去。
夜色愈漸深濃,那裊裊炊煙看著不遠,真走到那簡單到幾乎簡陋的小木屋門前,仍是花費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唐小軟仔細一看,那小木屋外頭支著三塊木板,上頭擺放著一些認得出認不出名字的香菸、茶葉、米酒,木板旁的木牆上還用繩子掛著幾串臘肉。門口挨著路邊擺著兩張方桌,幾張木凳,四周並無人煙,可其中一張方桌上卻放著兩杯猶然冒著熱氣的茶水。
沐槿衣抬手輕敲木窗,“有人嗎?”
吱呀一聲輕響,那木窗開啟了,一個矮個子的年輕女人探出頭來,略有些警惕地看一眼沐槿衣,又看看唐小軟。唐小軟穿著沐槿衣染血的襯衣不禁微微尷尬,只怕那店主以為她是在逃的兇犯,可不想那年輕女人卻若無其事地便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和沐槿衣搭起話來。她聽沐槿衣要了兩杯茶,兩塊麵餅,那店主堆出些笑意,又問要不要點些酒菜,一邊問著話,目光似不經意般掃過唐小軟去接茶水的手腕,待得看到那明光閃閃的銀鐲子,她臉色微微一變。
唐小軟端了茶水在手,與沐槿衣對視一眼,沐槿衣只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兩人便在木凳上坐了下來。
那店主須臾便端了麵餅過來。沐槿衣不動聲色看著她,只見她眼光閃爍,不斷偷看唐小軟手上的鐲子,當下再不遲疑,驀地截住她正要收走的手,一把便扣住她的脈門。
“你……你做什麼?”那店主愣住了,卻不看沐槿衣反倒急匆匆地扭頭向屋裡望去。
沐槿衣心下詫異,正要將她扭過身來,忽然屋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跟著便是一個小女孩尖銳的哭聲響了起來,中間夾雜著男人的怒罵,桌椅坍塌的悶響與嘈雜。那年輕女人驀地哭喊起來,拼命掙扎著要擺脫鉗制,這次說的卻是聽不懂的苗語了。唐小軟訝然地瞪著沐槿衣,卻見她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忽然砰地一聲響,一個瘦高個的年輕男人,一身少數民族裝扮,手上拖著一個只有七八歲模樣的小姑娘歇斯底里地衝了出來。沐槿衣下意識地鬆了手,只見那女店主瘋了一般撲上前去,一邊哭喊一邊狠狠咬住了那年輕男人的手臂,男人痛得大喊一聲,一巴掌便打在了她臉上。
女店主摔在地上,很快屋內又衝出一個男人來,一見女店主倒地,上前便狠狠踹了她一腳,仍是不解恨,揪住她的頭髮揚手啪啪兩聲,那女店主一張臉頓時腫了起來。
唐小軟看得心頭火起,正要開口,餘光卻瞄見一貫冷靜的沐槿衣竟已拔足衝了出去,一個箭步便躍到那拽著孩子的男人身前。一言不發,直接抬手一記手刀砸落,那男人只來得及瞪上一眼便悶哼一聲,直挺挺摔了下去。她驀然轉身,死死地瞪住了那正揪著女店主打得歡暢的男人。
那男人被沐槿衣嚇住了,看一眼自己軟倒的同伴,顫聲道:“你是誰?你幹什麼要多管閒事,我是她男人,我打她關你什麼事!”
沐槿衣卻不理他,只望向那坐在地上放聲痛哭的女店主,沉聲道:“他是你男人?”
那女店主一愣,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語啞聲哭喊:“不,他不是我男人,不是我女兒的爸爸,他不配!”
沐槿衣一雙冰瞳如寒風過境,只一眼,那眼底便寸草不生。“我也覺得他不配。”她冷冷道,走到那一得解脫便跑到母親身邊哭泣的小女孩面前,蹲□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閉上眼睛。”
說也奇怪,那剛剛還在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居然在她的眼神下乖乖地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