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慕思容眉宇輕蹙,似是也有些不忍,但是終於還是揚起劍鋒,沉聲道:“這是我斷義谷的門派之事,還請司馬家主,放開在下的逆徒。”
“放開她?”司馬玄衣一哂,“讓你殺了她,我可虧大了。”言罷左手一鬆,放開楓林晚,身形順勢上前,將其護在身後。長劍出鞘,右手輕抬,劍鋒一挑,與慕思容成對峙之勢。
慕思容見狀,面上浮起一絲怒色:“很好,很好,看來你還找了幫手。”
楓林晚心上如裂帛,身子一顫,開口想要分辨,卻已來不及。慕思容的話音剛落,司馬玄衣就冷笑一聲,與他纏鬥在一起。
一時劍光大盛,一抹淡青,一抹玄黑,兩道身影交織,劍氣凜然。
楓林晚的目光始終跟隨著慕思容,腦海裡卻是一片空白。
一旁的蘇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右手一抬,已然扣了三枚銀針。眼神一凜,舉手揮出,三道細小的銀光一閃而過,直衝楓林晚而去——
慕思容一劍格開司馬玄衣,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瞥見蘇旭抬手出針,擊殺的物件赫然就是楓林晚!心頭猛地一顫,感情先於理智,當即側身出劍——
“錚錚錚”的三聲連響,蘇旭打出的銀針悉數被慕思容揮劍彈開,然而不待慕思容回身,司馬玄衣的長劍已至——趁其不備,當機立斷!
高手之間,本來就只爭毫釐。慕思容為救楓林晚,被司馬玄衣搶了先機,這一招已無可避讓,受傷在所難免。
長劍倏忽而至,慕思容皺了皺眉頭,正欲反手抵擋,卻見一道緋紅的身影閃現,耳邊一聲熟悉的“師父”,然後就是長劍沒體而入的頓澀聲。
慕思容只覺得手上一熱,像是濺到了什麼東西,回神低頭一看,卻是溫熱的鮮血,點點殷紅,和自己早前沾在衣角的血跡,合成一片,宛若潑墨桃花。
而楓林晚,就這樣直直的立在自己身前,司馬玄衣的劍貫穿了她的肩胛骨,金屬摩擦著骨骼,發出的“咯吱”聲讓人不忍去聽。鮮血順著劍尖滴下,落在她緋紅的衣裙上,慘烈悽美。
“愚不可及。”司馬玄衣眸色陰冷,看著楓林晚,緩緩吐出四個字。
“不要……傷,他……”楓林晚的聲音顫抖著,像是隱忍著強大的痛苦。
慕思容看著她的側臉,恍然失神。清麗的容顏兀自蒼白著,額角頰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淚,還是冷汗。
為什麼要這樣。
彷彿多年以前,也是這個丫頭,擋在自己身前。
那是在斷義谷,在止戈堂,她衝過來,生生的握住自己的劍鋒,擋下了司馬顧盼的一掌冥夜訣。
為什麼要這麼做。
楓林晚。
“晚兒……”慕思容喃喃開口。
“晚兒姐姐!”——
門外一聲清脆的驚呼,打破了屋內的僵局。蘇清然赫然立在門口,手裡還捧著一罈桃花醉,面對著一室的狼藉,還有眼前的血腥景象,大驚失色。
司馬玄衣皺了眉頭,略一抬手,一枚暗器直衝蘇清然而去。這一擊突如其來,蘇旭和慕思容均是面色一沉,身形一晃,上前欲將暗器截下。
得此空隙,司馬玄衣再不猶豫,探手拉過楓林晚,一把攬在懷中,足下展開輕功,幾步連縱,從視窗躍出。
楓林晚還欲掙扎,無奈傷口太深,一聲呼喊還未及發出,就已被疼痛淹沒。只聽得身後慕思容叫了一聲“晚兒”,然後是酒罈被打碎的聲音,濃烈的酒香瞬間瀰漫,下一瞬間,便是藥舍之外,神農谷的濃濃夜色。
孤獨和清冷驟然來襲,沖淡了鼻間殘餘的酒香,楓林晚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這本來就是慶祝我身體痊癒的酒,怎麼著也得等到我完全恢復了,大家一起喝才對……
……你說的不錯,那我就給你留下一罈,靜待來日,舉杯共飲……
……遭逢此劫,對我來說無異於重生,所以從今往後,晚兒的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晚兒沒有親人,只有師父。我不想看到師父不開心,不快樂,不想師父總是沉湎在過去。所以晚兒希望,從今往後,師父的一切,是不是也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或可一試……
……等我好起來,你要答應我,讓我永遠都做你的弟子……
……不要再叫我師父!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師父答應過晚兒,不會拋下她……
說好要一起舉杯共飲的,說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