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當所有的人都歎服於大少處理此事的睿智、敏捷時,他卻偏在輪椅裡靜靜地看著女主角宛如沒事發生般地忙進忙出。
葉萱的世界裡,自有她認定了的是非對錯,尤如她的愛,只喜歡娓娓用行動表示,而恨,不,她沒有恨,她豁達得完全可以用《道德經》裡“上善若水”那四字來形容,“怨咎”二字,大少打從認識她始,就沒在她身上讀到過。
她有過怨恨嗎?
她的怨恨爆發出來,會是怎麼一番景況?
夏夜風,自陽臺拂過,將落地的鏤花窗紗帶起一角,屋外,連湖水都沉寂在了黑暗裡。睡吧,已經很晚了,再想去下,讓葉萱發現自己半夜起來推窗望月,又要擔心半天了。大少收起思緒,轉動輪椅準備回臥室睡覺,經過書房,見緊閉的門縫裡露出些許燈光,他停了下來。
眼下,是出半年報的時候,是三十週年行慶倒計時的時候,也是他這個瑁輝銀行CEO身體正顯衰弱的時候,葉萱所揹負起的,又豈是“工作”這四字?那麼大的壓力,就從未見她在他這流露分毫。
他輕輕推開門,她正忘我地戰鬥在電腦、檔案中,沒有注意到他,桌上有一壺他記得臨睡前都還沒有、現在已然見底的咖啡。女孩在他的喝叱下,不敢再抽菸了,但隨繼,咖啡登場!
她面前的這一切,都她需要用外力強迫自己接受。
房裡的冷氣令大少打了個噴嚏,葉萱抬眼見他,忙將冷氣調小,起身上前,有些嗔怪地說:“這麼晚了,你不睡來這幹嘛?”
“你也知道很晚了,收拾好陪我一起睡吧。”
看看鐘,回望大少堅定的等候,葉萱不敢再說什麼,關了電腦,將檔案整理好,推他回到臥室。
她是真的倦了,就算一壺咖啡下肚,生物鐘還是會有敲響的時候。頭一落枕,葉萱就開始迷糊了。
“萱!”大少在喚她。
“嗯。”她閉著眼,強撐著應了一聲。
有些話總還是得跟她說的。想了想,大少只得殘忍地擾醒她:“爸給我說了,他準備趁行慶時正式宣佈將瑁輝交給我。”
“那恭喜你呵!”她困得連口齒都有些不清了。
“你認為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接得下來嗎?”
這話令得葉萱眼皮一跳,跟著,她睜開了眼,是呵,要他接下全盤工作,不等於是要他的命嗎?
她直視著他,沒了睡意,“瑁,”喚了一句,卻又頓住,有個念頭,無數次幻化成語想告訴他,無數次又咽了回來,她是他什麼人?有什麼權利改變他的生活?
“說呀!”看出她欲言又止,大少鼓勵地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順便將她擁入懷中。
“其實,大小姐也是才智出眾,不亞於男子,你有沒有想過,把瑁輝讓給她打理?”
這話一出口,葉萱明顯感覺到那個懷抱立顯僵硬,環在背上的手,也慢慢地縮了回去。說都說了,後悔也不行了,她勇敢地抬起頭,直視過去,眼光裡盡是坦蕩、關切、摯愛,除此,無他。
大少讓她這句話駭飛了所有溫存。
看來,她必竟是女子,她不瞭解作為男人高遠無垠的志向,不明白榮耀與權威甚至是值得男人用生命去作賭注的誘惑!
還沒等他想好如何牽引她順著自己的思路走,葉萱又說了:“你們是同胞姊弟,身上同流著陳家的血,只要能把陳氏做好做大,誰做,又有什麼區別呢?瑁,有時,退一步海闊天空,何況,你安心把身體調養好,我們,我們倆一輩子的快樂和幸福,難道,還不能令你滿足嗎?”
同床異夢,這就是所謂的同床異夢!
大少咽回了想說的話,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笑著說:“嗯,我考慮考慮,閉上眼,睡吧,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
還能說什麼,還有什麼可說?他長長地自鼻孔撥出一口氣,葉萱,這個內心遠比外表堅定的女孩,看起來,說服她是絕不可能了,那麼,就智取吧!黑暗中,大少再次在她額頭上落了個吻,了無心機的女孩以為自己的話已經被他放在了心上,此刻,甜甜入夢。
“……我終於看見所有夢想都開花……”,往鏡苑的路上,葉萱的手機響起,大少的,她笑著接通:“陳少爺,馬上就到,不要再催了。你的藥吃了嗎?”
星期六,陳先生安排早上在家裡聽行慶節目的彙報。本來葉萱說把資料給著大少,讓他自己講給老太爺聽,可大少翻翻白眼,一句話就令她打消了這念頭:“那麼多內容,加上爸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