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駭然瞪著寶芙。
“你做了什麼?”她的嗓音,因為極度恐懼,在微微顫抖,“……你……是什麼怪物!”
寶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她剛才做的事。
在看到那具被鋼筋穿透桎梏,掙扎著想要解脫的屍體時,她的腦海裡,突然在一霎:浮現出幾個符號。正是那隻名叫赤烈的猞猁貓,曾經留在她肩頭的咒文。
那咒文字來已經被她燒掉,而且她根本都不記得,它們長什麼樣。
但是,它們卻清晰無比的出現在她腦中。每一筆,每一劃,都有如金石鏗鏘,不容置喙。
那種感覺,就彷彿這幾個咒符,鐫刻在她的記憶中,融化在她的血液裡。與她生為一體。
然後在那一霎,像是被什麼東西引領著,驅使著。她便走到那具攣動扭曲的怪屍前,在他胸口,寫下那幾個咒符。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麼做,是為什麼。
是想要幫助那具怪尸解脫,結束他早已死亡,如今只是腐爛變異的可憐生命?還是,她只想消滅他。
就像黎明時分,出現在天空中的第一道曙光,必定要驅散黑暗。
寶芙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
因為她腦中,突然湧出一個念頭。
假使有一天,當她和獨孤明,或是阿滅,或是爸爸在一起時。倘若她突然像剛才那樣無法自控,在他們的身體上,也寫出這幾個咒文……
這個可怕的想法,以及這個想法一旦成真,會帶來的可怕結果。使她的胸口,驀然彷彿被千斤磨盤碾壓,一時無法呼吸。
一道微微的涼風襲來。
阿滅峭高的身影,這時突然站在她面前。他那雙漆黑黝黯的眸子,凝視著她,似乎一眼就洞穿,她心底最深之處。
驀地,他握住她的一隻手腕。
低沉略帶命令的口吻,靜靜響起。
“寫出來!在我身上,把咒文寫出來。”
“你瘋了……”
寶芙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桎梏。
“寫出來——”阿滅卻將她抓得更緊,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拗斷,他低吼,“——既然害怕,就試著寫出來,看看能不能毀了我——我又不是明!”
“我不能,這種事怎麼可以試!”寶芙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喊出來,“你對我很重要……”
“閉嘴!”阿滅冷冷打斷她,“該死的女人,再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在那一霎,他那張蒼白峻冷的臉上,瞬間流露的兇狠。還有他漆黑眸中,那鋒利割人的光芒。讓寶芙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也許,他真會殺了她。
她怔了怔,望著阿滅那張俊秀的臉龐。
一股心碎欲絕的的疼痛,在她胸口蔓延,讓她渾身痠麻失力。
她痛恨自己為什麼總這麼傻。是她一廂情願,總把他幻想成天使。但事實是,他,獨孤滅。始終都是,一個我行我素,殘忍絕情的男人。
他是一頭永遠都在荒原和山麓中,不羈遊蕩的嗜血狼。
而她妄想,馴服一匹永遠不可能被馴服的狼。
她可真愚蠢。
寶芙低下頭,忍住沒有讓那股已經湧到眼眶的酸澀,滑落出來。重新把那些,不值得流出來的眼淚吞嚥回腹,她抬起頭來,看著阿滅。
對他微微笑了笑,她低聲道。
“好吧,如你所願——從現在開始,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會管好我的眼睛,不再看到你。”
話音一落,她便從他身旁徑直走過。
“隨便。”阿滅低沉,微有些嘠啞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你這女人還算有控制力,反正我不用擔心,你會把詛咒寫到我臉上。”
寶芙的腳步停了停。
阿滅說得對。她確實沒有必要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輕易寫出那可以焚燬殭屍的咒文。
事實已經證明,即使在某一刻,她是這麼希望獨孤滅這個人,在她眼前消失。
但她也做到了,和他相安共處。
就在這時,“彭”的一聲巨響,這座囚室外的廊道上,半面牆壁突然坍塌。而數十條黑色的身影,在瀰漫的煙塵中,剎那將他們包圍。
為首一個高大如山,戴著黑色金屬防護面具的男子,沉聲命令。
“所有人都趴下!”
第七十一夜 4篇 伏魔族的請求
又一次親身臨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