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如此,她才走出二步,冉閔頭也不抬地開了口,“阿容。”
“是。”
陳容福了福。
冉閔命令道:“從現在起,你跟我身側,不離左右。”
他一句話吐出,久久都沒有聽到陳容的回答。
於是,他抬起頭來。
朝著沉默中的陳容盯上一眼,他雙手扶著膝蓋,向前微傾,認真地說道:“軍旅生涯,轉眼生死,想那麼多幹嘛?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份的。”
他知道,陳容也知道,冉閔他處起事來,經常沒日沒夜,陳容真要不離他左右,那麼與他共上一夜,或者說,孤男寡女老這樣處著,睡到一塊,那是情理當中的事。
陳容一個小姑子,又還沒有正式嫁給他,自是放不開。冉閔這話,便是給她吃一個定心丸。
他說出這話後,見到陳容還在沉默,濃眉一皺,喝道:“你還猶豫甚麼?”
陳容知道,他這人,很重言諾,他既然說出,就一定會做到。可知道是知道,真要她還沒有嫁人,便與一個男人沒日沒夜地呆在一起,她實在做不到。
紅著臉,陳容咬著唇,正不知如何處理這事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不一會,一個幕僚出現在營帳口。
見那人進來,陳容連忙福了福,退到一角。
那幕僚朝她看了一眼,心下洞明,也不理會,轉向冉閔拱手說道:“稟將軍,慕容恪出現了。”
冉閔一聽,雙手扶膝,傾身向前,問道:“那王弘呢?”
一聽到王弘,陳容便嗖地一聲抬起頭來。
那幕僚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很是奇怪,琅琊王氏那一塊,竟是沒有半點動靜。”
他疑惑地說道:“要不是那個王七郎還留在南陽城中,我幾乎以為他已臨陣脫逃了。”
冉閔笑了笑,道:“王弘這人,年紀雖小,卻不易看透。”
他向後一仰,喃喃說道:“這一場爭鬥,我也期待著。”說到這裡,他斷然下令,“通知下去,我們的人,無論何時,都不要出現在雙方視線中,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的存在。”
”是。”
”南陽城中情況如何?”
那幕僚冷笑道:“還是那樣,人心惶惶,兵荒馬亂!“說到這裡,他哧聲道:“聽說那南陽王,只是這麼些天,便瘦了一大圈,頭髮也白了一半。”他說到這裡,性情大好,竟是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冉閔點了點頭。
他低頭翻開一卷帛書,看了看,又問道:“其他各族呢?可有異動?”
那幕僚稟道:“西方和北方來了兩撥胡族,東方也有胡人的影子。”
冉閔聽到這裡,冷冷一笑,下令道:“下令,通通攔住,執意前來的絞殺!哼,姓慕容的便沒有一個男人,既然當著天下人的面,向王七郎下了宣戰書,便應該與他一對一,真刀實槍的拼個雌雄!“
那幕僚哈哈一笑,他佩服地看著冉閔,道:“將軍是不想他人來攪局吧?哈哈哈,好,屬下這就去辦。”
他也是個爽快人,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那幕僚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陳容。
望著一襲男袍,安靜地呆在角落中的陳容,他點了點頭,向冉閔說道:“士族的小姑子,愣是沒有一個像樣的,將軍運氣還不錯啊。哈哈。”
也不等冉閔回答,他已經揚長而出。
冉閔只是曬,便埋頭疾書。
陳容走到他身側,慢慢蹲下,一邊整理著亂成一堆的帛書,一邊瞟向上面的字眼。
這上面,都是關於南陽城中這一戰的。
冉閔這人,不僅是勇猛聞於天下,他還很有計智,於徵戰之途,可以說是無師自通的天才人物。不然,也成不了天下第一名將。
陳容一邊整理著帛書,一邊一一瞟過,忙碌中,竟不知時光流逝。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冉閔低沉的聲音傳來,“阿容,可想回南陽城?”
回南陽城?
陳容一怔,嗖地抬起頭來。
冉閔沒有看她,他正忙著寫些什麼。
好一會,陳容輕聲問道:“這個時候,南陽城城門還可以進出?”
冉閔聞言一曬,他放下毛筆,抬頭看著陳容,神秘地一笑。
他右手一伸,抓上了陳容的手臂。
然後,他把她重重一帶,扯入了懷抱中。
摟著她,他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