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直到一個王府僕人上前,她們才低著頭,排成隊向外走去。
她們來到林蔭道時,一個最為美貌的少女,一眼瞟到了馬車中的陳容。
她掙扎著衝了過來。
轉眼,她便衝到了陳容的馬車下。“砰砰砰”的對著馬車中磕了幾個頭,那少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夫人,夫人,你就可憐可憐奴吧。總管發過話的,如果不能留在七郎身邊,我們將會被賣到紅樓為娼為妓,夫人,你一看就是個慈悲的,又是從難中出來的,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
一邊說,她一邊磕頭,砰砰砰的磕頭聲,既紮實又沉悶,轉眼,這個美貌的少女,已額頭一片鐵青。被她一提醒,眾宮女都圍上了陳容的馬車,一個個磕起頭來。
看著這一眾磕頭不已的少女,聽著她們令人斷腸的哭聲,跟著謝應過來看熱鬧的小姑少婦們,這時都動容了。
她們齊刷刷盯向馬車中,還幾個聲音同時響起,“怪可憐的。”“是啊,真可憐。”“其實,府中這麼大,又不差她們幾個。便留下來洗衣服刷馬車也好。”“她們說得對,都是難中出來的,想當年,她還不如她們呢。人啊,何必這麼絕呢?”
〃就是就是,哎,我看了心也軟了。〃
這些聲音清晰響亮,一句一句傳入陳容的耳中。
陳容冷笑起來:她們心軟?這些婦人,別看是呆在閨閣中的,平素裡下的毒手,沉的白骨還少嗎?說來說去,她們不過是覺得自己出身不高,用話來擠兌自己而已。
當然,也不排除這裡小姑中,有那麼兩個是善良的,真心軟的。可她們善良,她們心軟,與她陳容何干?
陳容伸手按住準備走下的兒子,車簾一掀,跳下了馬車。
眾宮女等的就是她,見陳容終於下車,頓時磕得更猛了,哭聲也更響亮了。
那為首的宮女,抬著滲血的額頭,淚眼巴巴地看著陳容,泣不成聲,“婦人,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妾不想為娼為伎啊。”她向前爬出兩步,來到陳容腳邊,一把抓著她的下裳苦苦泣道:“聽聞夫人是個通道的,最是心慈,你便當收留一隻狗一隻貓,把我們留下吧。我們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孝敬夫人的。”
她哭得淚流滿面,說得感人之極。
這時刻,那些看熱鬧的人,動容的更多了。
陳容靜靜地看著抓著自己下裳的少女。
等她哭聲稍息。陳容聲音一提。冷聲說道:“你錯了,陳氏阿容雖然修過道,卻也殺過人,從不是個心慈的。”
她的聲音清冷無情,讓所有的哭聲在不知不覺中,都停了下來。
望著可憐巴巴的眾女,陳容哧笑一聲,她漠然地盯著眾女,徐徐說道:“你們前來,不過就是想巴上我的丈夫,分得我丈夫對我的愛,我為什么要對這樣的人心慈?”
她的聲音一落,伏在她腳下的少女便想申辯,陳容手一抬,制止她說話。
她聲音微提,更加冰冷冷地說道:“你們與我素不相識,我不曾承你們的恩德,也不曾得過你們的情,我為什麼要可憐你們?”
她冷笑道:“你們為娼也罷,為伎也罷,與我何干?”
最後一句話落地,喧囂聲一片。
一個女郎站出來,正準備開口,陳容已抬頭掃過眾貴女。她目光如刀,既恨又冷,“各位,”陳容冷笑道。“你們正值妙齡,想來不是嫁了丈夫,就是已定了婚約的。各位要是同情她們,不妨一人帶幾個回去送給你家夫主,對陛下和太后來說,想來只要琅琊王氏的女兒媳婦收下了他們的禮物,就會是高興的。”
陳容這話一出,眾女頓時一啞。剛才叫的最兇的幾個,連忙退到了後面。有的乾脆退到樹影中,隔開了陳容看向自己的目光。
冷笑地看著眾女躲閃的表情,陳容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陳氏阿容,是世間少有的絕情之人。當然,各位與我是完全不同的人,你們才是真仁慈的。有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看你們就發發慈悲,為了避免這些美麗的少女為娼為伎,就犧牲一些吧。相信你們的夫主,也會讚美你們的寬宏大量的。”
說到這裡,陳容裝模作樣的蹲下身,朝著眾女盈盈一福。
這一樣,向後退的少女小姑子更多了,四周最後的那點指責呱躁聲,這時也消失了。
陳容見狀收回了目光,她長嘆一聲,朝眾宮女說道:“看來,這世間與我一樣絕情的婦人多的是。各位,你們還是回到宮中,去求太后和陛下吧。”
說罷,她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