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東西順著傾斜面全部滑落出去,最後連他跟杜衡也遭殃了。
還好破床夠大,整個卡在了視窗,他們才沒跌出去,只是:
“咣!”
該死,又砸頭,他的頭今天是多倒黴?
沈冬暈乎乎的掙扎著想抓住東西,全沒注意到杜衡緊閉的眼微微一動,眼睫似乎將要睜開,在意識清醒與模糊的邊緣徘徊時,也倒黴的被砸了一下。
“唔…”
這麼折騰,要是還不醒就完了。
杜衡皺眉,下意識的去摸被撞的腦門。
他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原本漂浮在無盡黑暗裡的神識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殺氣),這熟悉的氣息,讓杜衡立刻想到暈迷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劍脫手而飛,他必須得找回來!
一伸手抓住,沒錯,是沈冬。
意識正準備安心的沉回去,但手指處一燙,讓杜衡恍惚了下,迫不及待的想確認沈冬真的在旁邊,結果…暈沉中驟然惱怒,劍好像被一層不知道什麼布裹住,隔開了…這還了得,趕緊撕了。
——指下感覺暖意融融,並非是劍身的冰冷。
抱著劍睡怎麼了?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順手摸幾下,然後再沉沉睡去怎麼了?很正常吧,杜衡亦如此想,可他又覺得有點不對,哪裡不妥呢?昏沉的意識實在想不起來。
此刻被狠狠一砸,杜衡清醒了。
睜眼就是光裸的肩背、脖頸,手勒的地方是沈冬的腰與肩,微微抬頭,恰好看到沈冬暈頭轉向,一副氣急了想罵人的表情。
杜衡很鎮定很從容的再次俯頭,貼上那略薄的嘴唇,把沈冬的話全部堵在了嘴裡。
沈冬瞠目,驚疑不定看杜衡。
——這,這傢伙現在到底是醒了,還是又發神經?
氣息交融,淡薄的靈氣從唇下的穴位緩緩流入,熨帖似暖日,毫無間隙。
“出了什麼事?”杜衡鬆開手後,若無其事的看看身上,又皺眉看看沈冬,扯過床單就給他裹了一圈。
“呃!”
沈冬這才恍然回神,跳起來,順著四十度傾斜的地板勉強爬到門口,沒好氣的說:
“你醒了?”
“怎麼?”杜衡低頭看自己的手,手臂還有些不靈活,並沒有恢復完全,法力枯竭,真元耗損嚴重,果然砍建木的代價很高。
看到杜衡不以為意的表情,沈冬就想吐槽,果然囉嗦老頭以前說的沒錯!劍修要是被殺氣所激,本能所控,無意識乾的事情,他們一點都、不、記得!
幸好沒真的發生什麼事!
沈冬隨即頭皮一麻,整個人都不自在了。糟糕,他剛才想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這都是那兩條破蛇的錯,還有泰嶽劍仙的誤導=皿=
“你怎麼了?”
杜衡不解的看著沈冬目光閃爍,遊移不定。
“沒,沒什麼!”沈冬條件反射的一竄,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以前他們也去找過那兩條破蛇的麻煩,是某個大浴場,沒錯,伏擊的時候選的地點很倒黴,現場觀摩了一次激情戲。這麼說起來,貳負與危的關係好像也不錯,或許那種事也可以嘗試?
沈冬猛然捶了一下腦門。
對,一定是跟斷天門的劍仙待得太久,他也不對勁了!
沈冬尷尬的乾咳一聲,望傾斜的天花板,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廢墟,運氣不算最糟!”樓只是倒了一半。
饒是杜衡,表情也忍不住抽了一下:“這是哪裡?他們做了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
杜衡二話沒說,拽起沈冬就從視窗飛出去。
外面滿山杜鵑花開,春意融融,站在醫院平臺頂上,能清晰的看到這棟建築物三分之一的主樓已經塌了,只有左右的輔樓還算完好,四野無人,只有這麼一座半廢墟佇立在夕陽裡。很好沒有圍觀的凡人,也不在公路旁邊。
醫院前面的花壇已經被碎磚埋了,道路更是被砸斷。
“餘昆呢?”杜衡開始覺得頭痛。
“跑了吧!”沈冬篤定的說,“我早就猜到,他會跟著醫護人員後面溜走。”
“……”
這是軍方內部醫院,當然沒有招牌掛出來,但在種有數棵枝葉茂密泡桐樹的門口,一塊削掉樹皮的牌歪歪斜斜的掛在那裡,十分顯眼。
杜衡飛下去,一手拂開上面的樹葉。
八個字,入木三分,餘昆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