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扶琉回身走過院牆時,抬頭笑看一眼。陽光從東面移去頭頂,木樓上早無人了。
看在魏郎君有心的份上,替他問一句林郎中的底細吧。
葉扶琉拎起一塊涼糕,叼在嘴裡,等沈璃在庭院裡又慢悠悠轉悠了半圈,轉到面前時才開口問他。
“聽聞沈大當家在江南人脈廣闊,打聽個事兒。”
沈璃撩袍在對面石桌椅坐下。“稀罕事。葉小娘子請問,沈某知無不言。”
“出診費收二兩金的那位鎮上名醫,林郎中,究竟是名醫還是庸醫?”葉扶琉衝隔壁努嘴,“隔壁魏郎君重病纏身,花了大價錢請來林郎中診治,會不會誤事?”
沈璃還當真知道,聽了當時便笑了。“原來打聽的是他。林郎中是個奇人。”
“若是他是個庸醫麼,倒也確確實實治好過幾例絕症,否則他的名聲從何而來?但若說他是個名醫麼……此人一頭紮在錢眼子裡,又是個爛嫖爛賭之人,診金轉手進了青樓賭場,又愛酒後洩露患者家中的陰私暗事,毫無醫德可言,未免辱沒了名醫兩個字。”
“那上次被大戶人家花費重金請去,又趕回來這事兒呢。”
“聽說過幾分。說來話長。” 沈璃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清茶,不接下去說正事,卻轉開話題,“說起來,自從沈某上了一次葉小娘子的商船下來,隨身的玉佩就不翼而飛,再也尋不著了……”
葉扶琉渾不在意地擺弄自己白生生的指尖。 “竟有此事?”
沈璃的笑意深了幾分,並不點破什麼,把話題拉回來,繼續往下說道,“二兩金請林郎中去看診的,是江寧府內出名的高門大姓,建武候府上。看診的是老建武候。”
建武侯上了年紀不服老,吃多了壯陽丹藥,丹火攻心,又房事不忌,陰陽失調,引發內虛症狀。林郎中出診開方,方子本身倒無什麼差錯。
沒想到三兩日後,老建武侯的病情和起因竟不脛而走,在江寧府的大小酒樓傳為笑談。原來是林郎中揣著診金上酒樓喝花酒,酒後管不住嘴,把建武侯府的隱疾陰私抖摟出來,當做趣聞說給了侍酒花娘。
醫者無口德,建武侯府的隱疾成了坊間笑柄,挨一頓胖揍被人扔回來,純屬活該。
葉扶琉聽明白了,“所以是人品太差,和醫術無關?”
“人品確實太差。至於醫術是否可行,這個,不好說。”
“聽起來是個不省心的貨色。”葉扶琉聽夠了八卦,起身送客,“時辰不早,慢走不送。”
沈璃的笑容凝固了瞬間,“你我閒聊半日,還未入正題,談生意。”
“還要談什麼?早和你談好了。”葉扶琉驚奇道,“一塊漢磚一兩金,自備商船拉貨。話沒傳到沈大當家耳朵裡?不能吧。我託秦隴親自過去傳的話。”
沈璃擺擺手,不以為然,“貴宅大管事親自登門,話早傳到了。但葉小娘子,生意不是這麼談的。俗話說的好,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麼大一樁買賣,當然要慢慢地談,詳細地談——”
“我做生意從來就是這麼談。獨家貨一口價,童叟無欺。我不欺別人,你們沈氏大商行也別來欺我。說好的價錢又反悔壓價,沈大當家,你玩兒什麼花樣呢?”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