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快了。”我故意這麼說,我很想給John一個驚喜,以補償他失落的心。
我接著問他:“告訴我,你在哪兒?因為我打電話到家裡,你不在啊!”
“是的,我在奧克維爾。”
“你說什麼,你在奧克維爾?去那兒幹嗎?”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等你回來,再告訴你。”他的語氣一下子凝重了。
我突然直接的感應就是:會不會是住在奧可維爾的格蘭姆父親瑞奇和繼母安娜發生了什麼?但一想不太可能,但擔憂又擱在心頭,就忙說:“我已經回到多倫多了,你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我馬上回來,40分鐘就到家,等著我。”Jonh說完就匆匆掛線了。
我癱坐在那兒,從John並未否認的語氣中我感到不安,一種不祥之兆籠罩在整個客廳。我的手仍留在已擱好的電話機上,想給瑞奇、安娜家去個電話,那電話號碼是一直記錄在我腦海裡的,但是,我不敢,我怕聽到什麼我無法接受的訊息。
直到John開門進來,像風一樣地把我攬進他的懷抱。
“Honey,你終於回來了,都好嗎?讓我仔細看看。”說著,就朝我的臉上端詳起來,“天哪!你瘦了不少,你一定是勞心勞神去體驗生活的。當作家的代價太大了!”
那一刻,我非常感謝John,他是那麼大智若愚,讓我們本應很尷尬的見面變得那麼自然。我可是從未告訴過他我去巴黎是為了什麼寫作而體驗生活啊!他心裡也不會這麼想的,不會的,但此刻他給我這麼好的臺階,這麼現成的理由。而且,讓我心安理得的是確實可以這樣來解釋我在巴黎那段迷亂的日子。是的,我體驗了生活,體驗了一位病態中的女人在幻覺世界走火入魔的生活,並且我也將以文學的形式回望那段日子,準備寫一本名字叫做《傷感的卡薩布蘭卡》的書。
“親愛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John又一次把我緊緊地攬在他的懷抱了。
“非常不幸,也非常突然,是瑞奇先生……去了……”
“什麼?你說什麼?”我一把推開他,簡直不敢相信,果然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發生了。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一兩個月前與他通電話時還是好好的。”
“Honey,已經發生了,你就想開一點吧。是這樣的。”John說起了經過。
“大概在10天前,一清早家裡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去接了,是安娜打來的,說是瑞奇想見你,要你立刻去一次奧克維爾。我當時說你去了巴黎,恐怕一時間回不來。她好像很失望。第三天,她又一次打來了電話,讓我等你回來時轉告你,瑞奇剛剛去世,死之前,嘴裡一直在呼喚著格蘭姆和你的名字。我接到電話後當時就代你去奔喪了,而今天則是瑞奇先生遺體告別的哀悼會。你來電話的時候,已經結束了,我正一個人在奧克維爾的安大略湖邊坐著冥思苦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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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的心被絞得陣陣痛楚,臉容蒼白,手都在發抖。“John,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不打電話讓我立刻回來呢!”我對著他高聲地斥責。
“親愛的,我打過無數遍了,你的手機總處於關機的狀態;我也給你發了無數個E…mail,我想你的郵箱都已經給我發爆了,但依然沒有你的隻言片語。”他的聲音出奇地低沉和輕柔,好像並不想宣洩自己飽受的委屈。
第十一章 消失的森林(中)
我只能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啞口無言,是啊,那是一段與世隔絕的日子……不談它了!我只顧低頭匆匆地穿上衣服、套上鞋子,拋下John,就準備一個人外出。我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來了,就把鋼琴上的那束幽蘭花從花瓶裡抽出來,然後放在一張原先的包裝紙上包起來就走。
John拉住我的手臂說:“Honey,我開車送你去!”
“不,不,我想一個人去,我可以到樓下坐GO TRAIN(一種綠色的短程雙層火車)的,很方便。我今晚陪陪安娜,所以不會回來了。晚飯我都為你做好了,你快去吃吧。”我的眼淚在那一刻無法剋制地湧了下來,但我不想讓Jonh看到,就急忙彎下腰去繫鞋帶,隨後,風一般地衝出了家門。
直到我坐上了空空蕩蕩的GO TRAIN,看著沿途那熟悉的一景一物,我才撲在車窗上慟哭起來……
“爸爸,我親愛的瑞奇爸爸,生與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