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成了安達兄弟,我就應該承擔一切我做兄長的責任。
他對賈緋緋說:賈老師,不要和他們爭吵了,巴特爾的屍體不能解剖。
賈緋緋說:為什麼?已經說好了。
徐善:對不起,謝謝你,說好了也不解剖。
賈緋緋:這怎麼可能,病因不明,死因不明,一定要解剖的。
徐善:我要按照巴特爾的蒙古族習俗給他保全一個完整的屍體。
賈緋緋:那咱們來,不就是為了查明他的病因嗎?
徐善:查病因,我是為了救他的命,現在不需要查了。
賈緋緋:這不是你的權利,你無權阻止解剖。
院方說:徐先生是死者的監護人,有這個權利。
徐善:我是他的大哥,我有權決定我兄弟的後世安排。
賈緋緋:這個巴特爾的病因和死因有太多疑點,我要追查。
徐善:你追查出任何結果,如果沒能讓他活命,也是毫無意義的。
賈緋緋:我是記者,我有這個責任和權利。
徐善:他不是你們娛樂圈的人,你不要拿死人造緋聞了,賈老師,拜託你筆下積德吧。
賈緋緋:你這麼阻撓解剖,是不心中有不可告人的詭計,我告訴你,對我來說,你們每個人都有嫌疑。
徐善兩眼佈滿血絲,憤怒地看著賈緋緋,賈緋緋終於閉上了自己的那張臭嘴。徐善自己推著巴特爾沉重地向太平間走去,背影裡,葉護士長他們感動地看到徐善這個堅強的男人在悲痛地哭泣。
賈緋緋也被這個背影感動得流淚了。葉護士長她們對眼前這個怪記者也能感動流淚,感到很欣慰。她們這些醫生、護士,在醫院裡這個人生特殊的生死現場度過的歲月裡,最有力量的就是真情。
徐善為巴特爾在廣州的星河墓園買了一塊永久墓地,立了一個碑,碑的造型是一隻板凳上,擺放一個足球,不瞭解真相的人還以為這個死者是一個足球運動員呢,或者至少是一個球迷吧。不過只要走到近前看到墓誌銘你就不會誤解了。徐善在巴特爾的墓碑上刻了兩句日後在廣州流傳的話話:你教會了廣州人喝白酒,你將在廣州的酒桌上永垂不朽。
徐善為了安葬巴特爾,不得不求助秋香的經濟支援。秋香鼎力支援,從衣著,到追悼會,到骨灰盒,到選墓地,選碑石,甚至鮮花,每個場面秋香都不缺席,而且是買最名貴的牌子,秋香說:三弟,就是喜歡名牌、高檔次、高品位,這是他人生最後的一次消費,一切我都全包了。讓他回到草原,去到另外的世界,也要保持老闆的風度。
徐善很感激,老三巴特爾的死,讓他們這兩個活著的人距離正在拉近。但是,徐善明白破鏡是不能重圓的,破了就破了,再修補也會有裂痕,即使是魔術師消除了裂痕,也是一種假象,鏡子自己知道裂紋在那裡,不如,不去虛假地還原,面對破鏡,調整出一種新的心態,一種新的角度,一種新的面對面的結構方式。就像徐善今天在墓地面對秋香,他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愛情,甚至老生常談的親情也在淡化,儘管有女兒可可這個感情鏈。他們在死亡場地,面對死者,兩個生者之間所表現出的是寬容、原諒,痛苦和悔恨都已成為過去,正在漸漸淡化,走遠,消失。
就像面對自己身上的一塊疤,雖然是自己的血肉,但是現在手摸傷疤,不痛不癢,不酸不麻,也不再流血,回憶也是模糊的,既不再惡化,也不會還原,與生命相伴到底,如果是一棵樹,那麼這個疤就會被歲月寫進年輪,那麼這個年輪也只是這段生長的記憶,與後來的生長無關。
《中年英雄》第42章(2)
徐善要走了,他要把自己的蒙古兄弟巴特爾送回草原。他在內心裡已經決定留在草原不再回來了。廣州,讓他失去了回來的理由。他開始同意了頭兩年李易和巴特爾留在草原辦牧場的計劃。雖然已經晚了,兩個兄弟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做事了,永遠不能了。
他把巴特爾的骨灰留了一半,又買了一隻精美的骨灰盒裝上,他要把他帶回到蒙古草原去,讓他迴歸到他們的茫茫的草原裡去,巴特爾說過,他的魂不能離開草原。
這是巴特爾的死亡願望。還是那年在草原上,他和巴特爾、李易三兄弟在馬背上談到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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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爾說:我有三個死亡理想。如果得知自己得了絕症,又能自由選擇死,我的第一個理想就是坐船到茫茫的大海上,就像傑克·倫敦一樣,在黑夜裡,一個人靜悄悄地從船尾滑入海底,搞人生最後一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