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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為什麼,楊颯總覺得他的臉上有一絲悲傷和不忍,但又不敢多問,只得道,“那……爺爺,今後我該如何?那大難又是什麼?”

“該來的,始終要來。”白樺幽然道,“命相如此,自古以來,沒有一人的命可以人為更改。什麼破解之法,不過是術士用來騙錢的伎倆罷了。”

“這麼說……”楊颯身子頹然地往下一縮,壓在雙腳上,微微有些疼痛,“這麼說我是註定要死的了。”

“不,並非是死。”白樺搖頭,“死不過是另一次輪迴的開始,並不算大難。真正的大難是陷入泥沼,無法自拔。你與那楚家小子的情,就是難的開始。阿颯。”他望著她,輕喚她一聲,用近乎沙啞的語氣道,“他是你永生的劫數。”

楊颯的心在那一瞬間,彷彿撕開了一道口子,無聲地流血。

“而你。”白樺繼續道,“又何嘗不是他的劫數?”

楊颯的心更痛,難道他們今生,是為了傷害彼此,才出生的嗎?

說完那些話,白樺的臉蒼白如紙,額頭上冒出虛汗,彷彿一下子就會暈倒。楊颯一驚,連忙去扶,卻聽他道:“今天洩露太多天機,況且還是為了私情,我的罪孽,又深重了一分。”說罷,輕輕推開她的手,艱難地站起身來,“阿颯,爺爺會保護你的,雖然爺爺的能力不夠,但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楊颯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從正常渠道落了下來,白樺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憐愛地道:“不要哭,眼淚只會讓你變得軟弱。來,阿颯,送我回去吧,我也帶你看看我的住處。”

楊颯像個小孩子一樣用力地點頭,扶著他走出門去,方木跟在兩人後面,始終不發一言。

那個時候,她才真正感覺到找到唯一親人的快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做出了決定,送完祖父之後,她會去那條幽深的小巷,找那間始終散發著迷人薰香的店鋪。

她記得,朱顏曾經給她喝過一杯九冥茶,傳說可以回憶起前世的所有。可是上次她卻將夢境忘卻了,這次,她會再討一杯,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關於龍神,關於昭嵐,還有那個穿著白袍飄然若仙的男子。

前緣(三)

從祖父的公寓裡出來,楊颯有些悵然若失,她問過祖父,是否願意到祖母的墳上去看一看,但被祖父拒絕了,她永遠不會忘記祖父展開平和的笑顏對她說的那句話:“她已不在那裡,又何必對著一方空冢獨自悲慼呢?”

是啊,祖母的靈魂已經不在那裡了,死者有死者的福分,生者又何須執著呢?只是,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看透?

“主人。”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方木見四下無人,開口道,“您剛認了祖父,難道不高興嗎?還在為楚公子的事情生氣?”

楊颯搖頭:“我只是有些悲哀罷了,對於一個不愛我的人,我又何必執著呢?”

方木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以為她已經看開了,高興得連忙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

誰知她話還沒說完,就聽楊颯苦笑了一聲,說:“可我就是無法超然物外啊,心裡的痛還是像刀攪一般……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想要知道真相。”方木聽著她的話,沒來由地全身一冷,便看著她蹲下(禁止)來,溫柔地撫摩自己的頭,像在撫摩小孩子,“方木,曾經有人說,人很殘忍,也很冷漠,寧願把愛心花在動物身上,也不救濟窮人。那個時候我覺得這是真理,可現在想來,卻突然有些明白了。動物,是不會背叛主人的啊……”

方木有些茫然,卻覺得鼻頭上一熱,望著一顆一顆豆大的眼淚從她臉上撲梭梭地往下掉,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頭,去舔她的淚,說:“其實……動物也會背叛主人,只是不如人類那般道貌岸然罷了。”

“也許吧。”楊颯拍了拍他的頭,站起身來:“你先回去,我有件事情不能不做。”

“您要去哪裡?”方木連忙問。

“去尋找真相。”

挑起水晶珠子所串成的門簾,屋子裡便響起了一陣叮叮鼕鼕的清越之音,撲面而來的是彷彿沁入骨髓裡的香味,只是與之前的清幽淡雅不同,彷彿多了一絲妖嬈與腥甜。

朱顏穿著一身白色的襦裙,上面印著大簇大簇的黑色竹葉,像一幅略微有些壓抑的水墨畫。

看見楊颯,朱顏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彷彿知道她一定會來,道:“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沒過來坐坐?”

楊颯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徑直走到她面前,在圓桌旁坐下,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