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擁有的記憶都停留在了二十年前。他們父子之間的那種神似,總是會勾起她心底糾葛不清的那段苦澀。
丞相是一個很放蕩不安的男人,但是他不好女色,也從來不懂得真愛的那份執著和痛,所以當看見額其娜猶猶豫豫,心裡就犯疙瘩,於是很乾脆的為自己的姐姐做裁決,一對老鼠眼陰險的凝聚成一道線,雙手比劃著將多餘的人殺掉。
額其娜心裡咯噔一下,驚訝的看著弟弟說“什麼意思?”
“殺掉她!”丞相很乾脆的說,額其娜不敢置信的說“為什麼?”
丞相長出一口氣,語氣沉重的說“這個女人很聰明,勢必會成為我們的絆腳石,她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如果她發現我們再對付賓得爾雅,一定會反友為敵,到時候我們就麻煩了。如果我們換個角度來看,將她處理掉,這樣既成全吉雅,也讓我們多了張王牌。”
額其娜迷茫的坐在藤椅上,惆悵的望向遠處,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忽然閃爍在自己的腦海裡,她親暱的喊自己母后,甜甜的微笑,還有她的聰明和勇敢,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或許此刻早已成為墳墓中的一堆殘骨。
她的心隱隱在作痛,對於這個女孩她有點不捨得這樣殘忍的去對待,她們冥冥之中似曾相知的那種親切,總是會讓她有豁出去一切保護她的衝動,額其娜無奈的說“格圖,還有別的辦法麼?畢竟她是我們的恩人。”
丞相搖搖頭,自我嘲諷的說“姐姐一世英名,二十年前幫沙曼一世出謀劃策打勝那麼多次戰役,怎麼在這會犯了難。”
說著丞相便激動了起來,憤憤不平的說“你的善良只會害了你,難道這二十多年你所受的苦還不夠麼?這個世界就是用手中的劍對白的年代,你的仁慈和善良只會將自己推向亡命的深淵!”
額其娜緊咬著牙,剋制自己儘量不去想那雙充滿正義的寶藍色眼睛,一顆尚有良知的心掙扎了老半天,才悶著頭做出了決定似的說“你準備怎麼對付她?”
丞相彷彿早有預謀,胸有成竹的說“很簡單,沒有幾個人知道西夏王的真正死因,而姐姐親手焚燒的那壇彼岸花,就足夠置她與死地!”
額其娜驚訝的看著弟弟,渾身體毛不寒而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殿裡的空氣頓時變得壓抑了起來,丞相若無其事的接著說。
“彼岸花是因她而奇蹟般的破解了三千年的詛咒生長出來的,那就讓她來為這譚花殉葬吧。彼岸花花梗有毒,焚燒後的火焰會隨風而去,傳遍整個皇宮,只要我們一口咬定那夜的火是她放的,她就是張口也難辨。”
“我們真的要置她與死地麼?這樣會毀掉木兒一生的幸福!”額其娜惋惜的說。美麗的雙目煞那間凝聚著濃濃的無奈和不忍。
“倘若我們不這樣做,到時候搭進去的是我們大家的幸福,就算我們不動手,謀士也不會放過她,你想想她不但破滅了他的計劃,還霸佔去吉雅的男人,這所有的一切你認為謀士會善罷甘休,拋在腦後就當沒發生過一樣麼?”丞相的話將額其娜飄渺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這……”額其娜忽然又沉默了,心底也跟隨著燃起了一絲絲牽掛和擔憂。
致命的輿論(1)
從得意走向失意只需要一瞬間,從失意折回得意卻是異想天開。丞相大人滿懷信心的勸自己的姐姐去說服吉雅,歸順於他們的陰謀,卻沒有想到吉雅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西夏王死了,而她體內受人控制中的連名字都叫不來的毒依然在存活著。猶如一個生命一樣一天天與日俱增的折磨著自己,她甚至覺得自己對這種毒的存在,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愛戀,倘如有一天自己不痛了,不再受折磨了,那她離死去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她是一個將死之人,油燈枯竭的那一刻彷彿就在眼前,迎風搖擺著,哪怕她還未來得及多看一眼塔格里木的容顏,多感受一刻這個皇宮血腥的氣息,隨時都會有熄滅的可能,在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裡,她把一切看得都那麼的透徹和清晰,對於這些恩恩怨怨的生活淡定的很。
吉雅的拒絕確實讓人感到意外,然而當額其娜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心裡壓著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她心裡亂極了,在這個風雨搖擺的皇宮裡,到處滲著殺氣,彷彿隨處可見長著血盆大口失去人性的獅子。
沒有救援,她和身邊所有的親人都將面臨著被處於絞刑,這是謀士等待已久的抉擇,額其娜忽然感覺到西夏王活著的重要性,哪怕她不愛他,只要他活著,就是生命中的一把保護傘,她和他的生死彷彿命中註定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