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等安伯塵繼續想下去,老巫宗看向轉過身來的九辰君,忽而一笑:“在這座巫廟中藏著一個天大秘密,我推敲百年只參悟出一點皮毛,你資質遠勝我千百倍,何不去查探一番?或許,這裡會有你想要的東西也說不定。”
九辰君沉默。
安伯塵心知他是對老巫宗生出戒心。
“我若心懷不軌早動手了,何必等到大限將至?為師所願,只想你知道那些。世上有知之者,卻多庸碌,明知大禍將臨卻不作為,一心盼著好運,以為有前人蔭庇便能高枕無憂。”
老巫宗說著,深深看了眼九辰君,再然後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九辰君返出桃源,月輕羽也已死去,他算是無牽無掛,被老巫宗一番說辭引發了好奇心,遂留了下來。
恰逢午夜,九辰君合目而眠,黃粱一夢神遊出竅,遊走巫廟,卻是探查起了老巫宗所說的天大秘密。
然而,和桃源時神遊天宮不同,這一回安伯塵並沒能夠隨同九辰君一起神遊。
身體微顫,安伯塵倒退兩步,驚訝的望向四周廟璧。
“怪了,這仍是在九辰君的夢裡,為何無法隨行?”
面露疑色,安伯塵喃喃自語。
又看了眼睛宛如巨鐘的廟廳,安伯塵緩緩點頭:“莫非因為這裡曾是上古法寶的緣故,有禁制加其身,所以我只能跟著九辰君來此,卻無法隨他一同神遊其中。”
也不多想,安伯塵盤膝坐地,推進時間悄然等待著。
彈指天已發亮,一旁的九辰君猛地震身,整個人竟蹦彈起來,從未有過的驚詫。
晨曦垂落於他的面頰,這一刻竟變得悽白,彷彿做完一場噩夢猶驚魂未定。
“可有所得?”
老巫宗淡淡一笑,開口道。他的聲音低沉中透著虛弱,似乎真如他先前所說一般,大限將至。
“百年後,仙神降臨,重奪天庭……”
九辰君喘著粗氣,說話間,瞳孔仍蜷縮著,聲音僵硬而麻木。
“上古大賢所留的那幾句讖詩,可曾見到。”
“那四句?”
“是啊,四句讖詩每一句都和百年後的仙臨息息相關。我推敲了這麼多年,只推敲出你一人,剩下的只能交給你去摸索了。”頓了頓,老巫宗疲憊的抬起手,似想指向穹頂,終究無力舉起:“說來也好笑。那四句讖詩本是上古大賢無聊時推衍所得,純屬消磨時間之舉,可若無他彼時一算,吾等又怎會知曉未來的命運?”
“知曉這所謂的命運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晨風中傳來一陣不夾雜絲毫感情的聲音,灰濛濛的廳門外,走進來一個穿著灰布衣的中年人。
“對你們這些史傳者來說,命運向來是最有趣的玩物……易先生,久違了。”勉強抬起耷拉的眼皮,老巫宗複雜的說道。
“吾師……你認識他?”九辰君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遇上易先生,又因探得那個秘密,遂驚疑不定的看向老巫宗。
老巫宗苦笑著,沒有說話,枯敗的眸眼裡閃過一絲愧疚。
九辰君大驚,剛想遁走,卻發現腳已無法移開原地半步。
“這便是宿命。”
說完最後一句話,老巫宗垂下頭,閉合雙眼,隨著晨曦穿過雲霾射來,他的身體漸漸融化,就彷彿冰雪遇上陽光,轉眼消失不見。
“佛家稱坐化,道家稱羽化,卻不知道這巫家稱什麼。”
安伯塵呢喃著,並沒再往下看去。
接下來便是易先生重創九辰君,並將他囚禁於此,一切都與九辰君此前所言並無太大區別。
推進時間,安伯塵看到了九辰君如何藉助巫宗之名恢復魂體,他一邊破解著四句讖詩,一邊自創彈指佈局之術,一邊施展彈指佈局之術,不眠不歇不吃不喝將時間利用到了極致。當然,他的肉身漸腐,他想吃喝歇息也無力為之。
“神怪為戲天下傾,五行落定帝歸來……除了這一句外,另外三句又是什麼?”
走到九辰君身旁,安伯塵好奇的問道。
在南荒的故事裡並沒出現過什麼寶貝,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寶貝和讖詩有關。
“命運既已註定,知道與否又有什麼要緊的?”九辰君淡淡的說道。
“哦?老巫宗的那一套說法,你信了?”安伯塵奇道。
“不信又能如何?”九辰君語氣淡漠,可淡漠中卻參雜著一絲甚難覺察的慍怒:“這便是我的命運,與老巫宗所說毫無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