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清夢,卻也不知道過多久才能止住。
少女披著大氅,點上紅魚燈,從暗格裡抽出一隻竹綠色的木盒。
這木盒是司馬槿回返後命手下斥候秘密打造,被她藏於暗格中,每日午夜自有訓練有素的飛鼠叼來密報放入暗格。直到今日也只有區區三頁紙,可每到子夜,司馬槿總會點上燈燭,靜靜的閱讀信函。
才兩三天的功夫便養成了這個習慣,或許因為從琉京帶回的太多,難以忘懷,司馬槿雖然苦惱自己為何還那麼關心他,卻也不敢深想,難得能遂了心意做一件事,她自然很是珍惜。
開啟信函,漸漸的,燈火下的少女臉色變得冰冷,眸中閃過一絲青火,竟讓屋裡的火光黯下幾分。
“厲霖,厲家……還不死心。”
深吸口氣,司馬槿皺了皺眉,將信函丟出。
一道人影憑空浮現,金盔金甲,面龐黝黑,伸手接住信函,隨後抱拳跪地。
“殺了。”
司馬槿面無表情道。
黑無常猶豫片刻,隨即抱拳領命,轉身向屋外走去。
“等等。”
剛走到門口,黑無常便被喚住,轉頭看去,就見蒙著面紗的少女一動不動,似在思索什麼。
許久,司馬槿搖了搖頭,低聲道:“小安子既能破局而出,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又何必橫插一手……厲霖若是死了,君臣間的默契也算完了,琉京勢必生亂。”
聽著統領喃喃低語,黑無常藏在金盔下的臉上浮起極難察覺的笑意,俯身施禮,轉眼後身體一寸寸消失。
雨越發的大,司馬槿盯著紅魚燈,目光閃爍,陡然間身體一震。
“我不殺厲霖,自會有人殺他……琉京之亂在所難免。”
緊抿朱唇,司馬槿望向窗外,神色莫名,終究還是沒再宣黑無常。
……
京伊府大牢,華衣少年喝著悶酒,臉色蒼白。
牢門外的獄卒提心吊膽的候著,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咆哮聲,一個個面色發青。
曾幾何時,大牢裡會來這樣一個難伺候的主兒,就算是君上金口玉言,將他打入大牢,獄卒們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好酒好肉伺候著,比巴結頂頭上司還要勤快。厲家公子,那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今日入獄,指不定明日就有八抬大轎來迎他回府,獄卒們可不想得罪這樣一個動輒能讓他們家破人亡的主兒。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帶著莫名的韻律,一陣陣的撞擊著獄卒們的耳廓,如金石,亦如兵刀。
下意識的轉過身,獄卒們看見了那個一身灰布衣的男子。
熟悉的裝束,熟悉的氣質,熟悉的溫文爾雅,看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牢裡的男子,獄卒們先是一怔,隨後勃然變色。
“離公子……”
第125章 桃源子弟
墨雲樓七層,藏玉廳,安伯塵呼呼大睡。
一陣冷風漫入窗欞,爬上少年的脖子,睡夢中的少年打了個寒戰卻沒醒來。冷風咆哮,一陣接一陣的襲來,終於將安伯塵凍醒。
揉了揉眼,安伯塵坐起身,迷茫的摸著後頸,就在這時余光中就見一張信箋從窗欞間滑落。安伯塵皺了皺眉,起身拾起信函,疑惑的拆開。
當他看清信函中那行娟秀的小字時,心頭沒來由冒出一絲寒意,睡意全無。
“無邪居士見諒,本宮有急事相詢,關乎入夢……”
落款,璃珠。
張大嘴巴,安伯塵驚疑不定的看著信函,許久沒能合攏。
“璃珠……她是怎麼知道的?不但知道我是無邪居士,還知道我入過她的夢……這怎麼可能。”
來回踱著腳步,安伯塵喃喃自語著。
“就算離左二人也不可能猜到我就是無邪居士……她璃珠……應當是懷疑我和無邪居士有關。”
目光閃爍,安伯塵並不確定的自語道。
想到那個心思難測的璃珠公主,安伯塵面露覆雜。和琉君一樣,她也在隱忍著,即便表面看來她已經夠聰明,可實際上,她卻比表面還要聰明許多。將王馨兒耍得團團轉,遊走於離左二人間,那晚霍國公夜襲王宮和她也脫不了關係,若非有璃珠為左派內應,暗傳訊息,霍國公也不會賭上他一世英名率領三百兒郎清君側,卻終究功虧一簣,也不知璃珠公主假傳軍情是故意為之,還是被左相欺瞞。
總之,此女乃是琉京中安伯塵最不敢小視的那幾人之一,偏偏又因為安伯塵那幾次陰差陽錯而無法生出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