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魔光罩定,除卻手還能動,通身已不能移轉。右手戰兢兢掐著一個魔訣,口噴魔光,緊護頭臉,強忍苦痛,尚在強行掙扎,意圖死裡逃生。
鳩盤婆分明見易靜、石慧同在寶光籠罩之下靜坐相待,卻直如未見。朝趙長素冷冷地看了一眼,隨把鳩杖一指,鳩口內立有三股中雜金碧光針的黑煙噴出,將三魔罩住。魔頭立被禁住,停了呼吸,同聲悲嘯起來。趙長素還以為悍妻發了慈悲,肉體雖失,元氣大虧,至少元神當可保住。連忙哀聲求告,痛悔前非,慘號悲呼,苦求饒命。
鳩盤婆瞥見老魔手掐魔訣,知其死前還想用魔教中最陰毒的惡誓,拼著多受苦痛來咒自己。心中忿怒,表面仍聲色不動。始終冷冷的,毫不理睬。等趙長素悲哭求告了一陣,方始冷冷地微笑答道:“本教最重恩怨,以牙還牙。今日之下,你還妄想保得元神回去,豈非做夢?”
趙長素知鳩盤婆為人忌刻剛愎,言出必踐。聽那口氣,不特不肯絲毫放鬆,竟連元神也不令保全,連想像別的兇魂厲魄供她煉法之用,暫保殘魂餘氣都辦不到。一時悲憤填膺,新舊仇恨齊上心頭,厲聲大罵:“醜潑婦,無須驕狂。今日我因命數當終,沒想到你師徒這等兇殘陰險,自投死路。但你昔年連煉九次天魔大法,宇內無數孤魂怨鬼被你師徒殘殺毀滅的為數何止千百。雖然這些多是兇魂厲魄,你平日對於正教中人,也常以此掩飾罪惡,說所煉雖是魔法,反為世人除害,意欲藉此歛跡討好,免得正教中人尋你為難。你那愛徒鐵姝偏不爭氣,到處為你惹禍。她是你所煉九子母天魔的替身,奈何她不得。易靜本無尋你之意,我與她也是無心相遇,想起你這潑婦以往仇恨,意欲為你引鬼上門坐山觀虎鬥。仇敵師長均是天仙一流,見愛徒為你所殺,必不甘休。如今大難已被引發,你師徒早晚形神皆滅,我固解恨,而且可將那被你用酷刑楚毒多年的心上人乘機救走,使其尋一美貌軀殼,借體回生,我和她天長地久,永遠恩愛,氣死你這醜潑婦,更是一舉兩得。誰知誤中奸計,被鐵姝賤婢暗算。我死之後,你那劫難也必臨頭,你不久所受,必定較我更甚。”
鳩盤婆聽著老魔厲聲喝罵,始終冷冷望著,雙目碧瞳隱泛兇光,任其叫囂,直如未聞。鐵姝早已暴怒,兩次將手揚起,均被鳩盤婆搖手止住。趙長素知雙方法力相差懸殊,只想借著說話,暗施陰謀,驟出不意,以本身元神猛下一拼,料鳩盤婆惟恐她師徒受傷,必要猛下毒手,將己殺死。仇雖報不成,卻可求得一個痛快而死。哪知鳩盤婆連大敵當前均無暇顧及,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卻以全神貫注在他身上。等到老魔把手中魔訣照準自己頭上發出,待要把手伸向口內,這才獰笑一聲,面色一沉,把手中鳩杖往前一指,立有一條血影由鳩口內電掣而出,朝老魔身上撲去。
趙長素手才人口,還未及咬斷向外噴出。鳩盤婆早有準備,魔法又高得多,動作比他更快。血影已經上身,當時合而為一。趙長素為神魔所制,不特有法難施,連言動均受了禁制,不能自主,連耳目五官均不能隨意啟閉。最難受的是那被三梟神魔吸去精血只剩皮包骨頭的一隻有手,剛塞到嘴內,牙齒已深嵌入骨,但未咬斷,而所施魔法又最陰毒,已經生效,但未發難,變為反害自身。因仇人對此偏是不加禁制,只覺利齒深嵌指骨之內,奇痛攻心,一陣陣的血腥氣,直往鼻中鑽進,深入喉際,臭穢難聞,嘔又嘔不出來。空自痛苦激怒,冷汗交流,連想暫時急暈過去,少受片時的罪都辦不到。乾瞪著一雙三角小眼,見她說話時滿臉狠厲之容,料定所下毒手還不止此,不知還有什麼殘酷花樣,其兇謀毒計必然殘酷。連痛帶急,心臟皆顫。莫說話沒法出口,連想閉目不看也辦不到,只得由鼻子裡悲哼了一聲,戰兢兢靜待仇人宰割。
第二百三十七節存滅情仇
果然鳩盤婆先朝鐵姝嘴皮微動,然後冷著一張醜臉,向趙長素微笑說道:“以你忘恩負義,對我那等殘暴,容你今日慘死還是便宜。你不是想你那心上人嗎?我命鐵姝將她喚來,容你一見如何?”
隨見鐵姝將手中三角令牌朝空一招,厲聲大喝:“賊淫婦速出待命!”
便聽一種極淒厲難聞的慘嘯應聲而來,乍聽好似相隔頗遠,少說也在百里之外。但那嘯聲淒厲悠長,並未中斷,來勢更快,劃空而至,破雲飛墮,乃是一個黑衣女鬼。看去身材瘦長,細腰纖足,骨瘦如柴,一張薄皮瘦骨、微帶長方形的鬼臉,容顏灰白,全無血色,頸間掛著一個金鎖。落到鐵姝面前,望著令牌下拜,剛低聲說了一句:“賤婢待命,請仙姑恩示。”
鐵姝突把青森森的兇臉一沉,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