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百年已過。
孫南被拘押了靈魂,淪為魔傀而不自知,儲入玄門正宗為細作特務。猛聽一聲輕叱,清醒過來,所經極樂卻是如幻如真。抬頭一看,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齊靈雲,只頭頂上多了一團酒杯大小的銀光,光甚柔和,時大時小,由門內飛奔出來。口喝:“南弟,我們已受魔法迷禁,所見全是幻像,危機四伏。我犯險相救,且到我旗門中說去。”
說時,一把拉了孫南,手掐靈訣,往前一揚,口中默唸了兩句,忽然一片竹葉形的青光,突由身上冒起,裹了二人斜刺裡往一幢六角形的青熒熒的怪火飛去。
身方落到火中,身後又有大片粉紅色的煙光冒起,靈雲面色越慌,往前奮力一衝,也是十分吃力。剎那間,火已不見,身外環插著六根青竹竿,長才齊人,上面各帶著一兩片枝葉,青光隱隱,佔地不過丈許方圓。下面也非真地,乃是一片青雲,形若石質,竹竿與人分立其上。
由內外望,俱被一片五色彩絲結成的光網籠罩,什麼景物也看不見。因靈雲手中持有一面兩寸大的八角晶鏡,方才看出,哪有什麼宮殿樓臺,花樹水面,乃是一片畝許大小,荒寒不毛的絕頂危崖之上。仰視穹蒼,下臨無地,上下四外,除去臨崖一面,下餘便是神劍峰魔宮園林全景。靈雲一看孫南神情,與前見幻像大不相同,斷定不差。讓出其中一粒寶珠,放在孫南頭上,為他保住心神,坐待難滿出困。
忽聽傳音法牌告急訊號,這才傳到,可見魔宮迴歸軒轅魔屬後,訊息封鎖即時令人瞠目結舌。未容詳聽,即聽屍毗老人喝道:“我見你倆不似別的無知小輩可惡,因此略寬。如當老怪物的太乙青靈旗門有老怪物在遠方主持,不受我大阿修羅法禁制感應,你們便錯了。你們看別人身受如何?賤婢身受,更不止此,只要往西方一看就知道了。”
屍毗老人可真不安好心,實是誘靈雲鬆懈下來,方便魔傀孫南入手。卻不知靈云為陰魔所奸後,與孫南已情絲蒸發,更存有先天真氣護持,內魔不生。靈雲卻只道主人好高,法力又強,自己一舉一動,全被看出。雖然關心朱文、金蟬和綠綺等靈嶠諸弟子,卻不便多說,想起先前身旁法牌曾發訊號,不知是否朱文所發,忙用寶鏡照定西方,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所見乃是一片花林,林中有一座丈許方圓的法臺。朱文獨自一人坐在中心,滿臉俱是愁慘苦痛之容,身外血火中,更有好些魔影環繞出沒,知道此是外像,局中人身心所受更不知如何苦痛,忙傳音令其留意魔頭幻像。
朱文一動法牌,即已入魔,當千災百難之際,忽見金蟬身犯奇險,由魔火金刀千重血燄之中衝入來援,身上還受了重傷,滿面鮮血,見面便流淚哭喊:“魔法厲害,要死也和姊姊一起。”
魔頭幻像慣能隨著人意喜怒做作變幻,無所不用其極。二人幾生情侶,以前兩小無猜,親熱已慣,患難相遇,自更情深,忽見意中人當此千災百難之際,身犯奇險,焉能不芳心感動,任是鐵石心腸,也受搖動。做夢也沒有想到,全是魔頭幻像。不過朱文心底深處另有更刻骨銘心的影子,使她首鼠兩端,無論是否幻像,也被心深處的影子斥拒,心神轉向四外。緩得一緩,未告全情投入,但也心靈波動。雖有仙衣斥魔,卻擋不住從內湯出的震撼,仙衣紫光漸漸稀薄,只餘抗擋魔影的外圍蜃光一圈。
就這危機一發之際,朱文忽聽靈雲傳聲警告,猛然驚覺。想起金蟬所配玉虎萬邪不侵,既能飛入,身還受傷,怎未見此非用不可的至寶?只有一片遁光護身,難道假的不成?就這念頭微起,心神就是守著這一絲隙線,未再引魔入室。跟著語聲便被魔法隔斷,再問也無回答。因和靈雲傳音回答,必須運用玄功仙法,心神不能專注。微薄的仙衣紫光雖能隔抗身外魔火、血燄、金刀、血蓮的環攻不已,卻阻不住魔氣入侵,身上不是奇冷,便是奇熱,痛癢交作,如被芒刺。
心神不定,猛想起金蟬對己情厚,人又好義自恃,定必親身趕來,不由著急後悔。心神一動,魔頭立即乘虛而入,順心而變。這次竟化作七矮同來,金蟬頭上玉虎也自出現。晃眼間,金蟬同了南海雙童,一晃不見,隨見金蟬由法臺下面穿地而入,挨近身來,滿臉悲憤,正向自己高喊“姊姊!”,更熱情流露,撲上身來,似要摟抱親熱。
陰魔主持仙衣,也護不成心靈散蕩,知悉朱文情深外露,已不能再慧劍斬情絲,則必需壞其情結,破其身子,受Cao歸心,堵塞情天破綻,才能心本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登大道之玄牝。
朱文驀然發現自己的力氣迅速消失,身子漂流出仙衣外,體無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