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內,銷化其肉身,替代其外表,所以不毀皮相。
順著魔頭的誤解為毀化自己血身,視皮為障,遂告之:要破障則剝皮可也。
魔頭已陷入有“幻〔無”我〔的死域,對此深信不疑,甘受絕大痛苦,竟將自身人皮,生生剝去;再將全副血身煉化,成為精氣凝鍊的一個血影。又將隨死的三個愛徒,一一如法施為。
陰魔確知精氣不論如何凝練,少卻肉身,根本無法自我生息。無皮囊保護,更無法抵受罡氣衝擊而不散。魔頭雖是自取滅亡,但那凝練了的精氣所作攻擊,亦非他所能抵禦。可幸鄧隱也是對先天真氣一無所知,因曾詳察他的經脈,見他下丹田全無真氣,二仙未有教他養氣、煉精之道,料陰魔也爬不上那深不可測的洞|穴,未對他作任何禁制。
陰魔的先天真氣,能操縱後天真氣,雖不識儲入下丹田,發氣為真力,但可在體內生息。蛇肉內豐碩的後天真氣,竟為先天真氣濾了下來,滋筋潤絡,身輕勝燕。趁魔頭師徒爭相剝皮入關後,借地洞石壁中的罅隙以著力,或於平滑處,以掌心吸力,若壁虎攀登,輕而易舉升越洞外。
第三節淫惡慈雲
陰魔逃脫虎口,本無深造求道之心,而二仙囚他於地洞,必有所索,難以盡信。因知權與力所聚之處,越近核心,其壓力越重,只有愛惡之分,毫無理律可憑,只需有足夠能力羅織報告,即可擺佈眾生矣,所以伴君如伴虎,雖頻末之變,亦足致命。血神經的幕後滲透的宗旨,更合陰魔那飽受針對,釀成不敢出面承擔的內怯個性。
人不風流只為貧,一文錢可迫死英雄漢!能折腰換取五斗米,已足為陰魔羨煞。往往為涓滴濁水,也被折磨再三,殘盡尊嚴。對那些以扶貧為名,靠為善信敲詐救濟,作修道基礎的道人,只偏私眼前一片樹葉,漠視整個森林,慣得那些害群之馬的刁民,所得享受更勝那些辛苦工作之善信,還極其不滿於不準暢意遊埠。為這點規限,即大肆泣告地狀為傷殘尊嚴。想到多少善信,辛勤勞碌也無遊埠的財力,莫說空閒;將人比己,陰魔難禁哀怨,此命之苦,無有比擬,玄天有知,何必生我。
所以活不下去,總是錢作怪!今朝身輕勝燕,騰挪飛快,上落百丈只如常人邁步,高牆曠地再非阻隔,從此海闊天空任鳥飛,無須再為飢寒,屈身受侮,可遠走他鄉,永離人間地獄。謀財之心既定,對像莫如成都,此間聚一省之資,只須偷竊富戶浮財,已足敷用。人生希望重燃,自絕之心亦淡薄下來。
陰魔擇其為富不仁而盜之,為自我信念作挺,取之不傷陰德也。更有甚者,是這些作奸犯科之徒,所得錢財皆見不得光,不像正途所得的錢財可以見光,留在明處以方便堅鎖固封。黑錢不能重守,就只能暗匿,所以不法之徒,必用暗格藏寶,就是不能以堅壁重護引人注意。對陰魔來說,簡直是垂手可執,因為先天真氣的精要是開導腦海的神秘境界,再得後天真氣為傳達。先後天合運,相輔相成,即可探索事物於指掌之間,隨修為高低而悉遠近,可勘覺到所觸之物的內部情況,暗格全無遮掩可言。
財富無憂,則必轉思安全。陰魔覺到餐霞、白雲二淫仙有囚己於深洞的意圖,必有所謀,為免於受害,頗需求庇。以敵人的敵人可以為群,陰魔於二仙告誡時,及離庵尋蛇妖之際,隱約聞得峨眉群仙,與五臺派勢不兩立,已著手挑釁五臺派在成都的根據地慈雲寺。借通風報信為名,陰魔希望或可自我舉薦,得攀護蔭,是以先行暗入窺探,瞭望環境。
這慈雲寺乃成都有名的禪林,離城有二三十里,寺門外一片茂林,嘉樹蔥籠,林外只能見到紅牆一角,每有陣風吹過來,必帶有梵音之聲。廟門匾上,寫著“敕建慈雲禪寺”六個大金字,更是名傳蜀地。方丈智通和尚自他的師祖五臺派太乙混元祖師在兩次劍仙正邪大戰中敗亡後,便來到這成都郊外,密林深處,經營這座慈雲寺,得師祖姑許飛娘幕後支援,竊得“敕建”名義,便是勾結權貴的成果。勾結需財,智通和尚雖是淫兇極惡,因鑑於他師祖的覆轍,頗懂得兔兒不吃窩邊草,平時決不在本地做案,盡往遠方鄰省作買賣,順便搶幾個美貌女子回來受用。所以內裡儘管是藏汙納垢,外表卻是華貴堂皇,廟產甚多,寺外周圍十里內一切人家,名義上種的全是寺裡的廟產,其實質多半是兇僧黨羽。
陰魔趁著月黑風高,悄然飄上廟宇圍牆,見到這名頌一方的寶剎,蓋得非常偉大莊嚴,裡面盡是迴廊曲殿,襯以花木扶疏,非常雅靜。東面是茂林入口,西面靠著大殿,北面牆外有牆,外牆之外有狗群聚集,似是野狗,卻全無野狗那種迫切覓食的意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