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顛仙與白髮龍女同門至好,當年曾共患難。以前原住南明山,一別數十年,不曾相見。近三十年,顛仙因元江寶藏,移居元江大熊嶺上。現時此寶已被地肺真磁之氣吸住,逐年沉落,已與地肺中的磁母相近,如仗法力進入水眼,必洩穿地氣,引動真火為災,煮沸江濤,惹出空前大禍,造下莫大之孽。為取那元江異寶,鄭顛仙養有一隻前古遺留的僅有異蟲金蛛,形似蜘蛛,身子能大能小,所噴金銀二絲,尋常法寶飛劍俱難將它斬斷,口中呼吸之力,大到不可思議。不過此蛛僅有千年道行,力氣不濟。顛仙知在岷山白犀潭底地仙宮闕旁,危石罅邊有的金蛛,潛修了三四千年,未及出世害人,便吃韓仙子用一件前古至寶,將它制伏鎖禁。
顛仙頻撲川邊,就是打此金蛛主意,所以籌計了三十年,又無幫手,始終未敢妄動。月前白髮龍女接到妙一夫人飛劍傳書,說金門異寶出世在即,便催凌渾急速下手。凌渾命四徒動身,趕往哀牢山脈的大熊嶺,鄭顛仙所居的苦竹庵,卻不許御劍飛行。
這日四俠行抵哀牢山野,大熊嶺苦竹庵在望,尚未有事發生,還未曉得不許御劍飛行的作用,便半山半水,沿江前行,不時入山登臨。由哀牢山中的香稻嶺走出,輕易的跨越百丈斷崖,走過種植毒果的茂林外。魏青在左近山石上面撿來了兩個和枇杷相似的不知名野果吃了。走了一陣,忽然腹痛起來,只道是尋常大
解,招呼劉、趙、俞三人先行一步。
允中老想在無人之處偷看師父在臨行前所暗付的小包,因與眾人同行共止,總是未得其便,欺魏青心粗,可以覷便拆看,便推說自己也要便解,陪了同去。
魏青猛覺腹痛欲裂,急匆匆撥步往左側嶺下竹林之中跑去,未等解衣,忽然痛得滿地打起滾來。允中料他是中毒,忙從身畔取了兩丸丹藥,與他塞入口內。
隔有半個多時辰,那丹藥奇效終於發揮,魏青腹內忽然咕嚕嚕亂響了一大陣,下了許多黑紫色的穢物,奇臭刺鼻,中人慾嘔。允中意欲尋一個有水的所在,為魏青清潔,匆匆屏氣急行。斜走出有半里多路,聞水聲不遠。出了竹林,便發現面前深草中一條人行路徑,一邊是山坡竹林,一邊是條小溪。一共換了三次地方,才將毒穢排盡。魏青忽然伸手向前指道:“你看前面不盡是那毒果子的樹嗎?”
魏青正要將那全樹毀去,忽聽身旁有人談說之聲。允中聽出言詞有異,弄巧或許與顛仙有關,便拉了魏青往回走,要尋到劉、趙二師兄再作計較。密林深草之中,卻跑出兩個非僧非道的矮子,衣色一青一黃,年約十六八歲,生得相貌醜惡,身材又胖又矮,就是天門神君林瑞門下惡徒甘熊、甘象。一個手持一張花弓,發出帶著彩煙的短箭,為魏青所破。各持著一道淡黃光華,抵禦著魏青的飛劍,卻非敵手。勢窮力竭,妖邪之輩就是精於含血噴人,說前面三百株七禽毒果樹是村主妻歐陽霜,奉顛仙之命養有,想去辦一件害人的事。他倆奉了師命來此殺她,並將毒果用火焚燒,以免後患,乃是為世除害。只錯把俞、魏二人當作她的門人黨羽,還望饒恕無知冒犯,感恩不盡。
妖徒卻不知名門正派有例互不侵犯,縱是傷天害理,也必要包庇掩飾,顧全大局之威信。俞、魏二人聽出是顛仙門人的對頭,當然必須殺人滅口。甘象也看出讒言無功,猛將甘熊一拉,手揚處,一團五色煙光,直朝二人打來。魏青驟出不意,幾為所中,幸虧允中早已準備出手,就將飛劍放出一道銀光,將彩煙擋住。
等到將煙驅散,雖只瞬息工夫,甘氏弟兄業已是一溜黑煙,其疾如矢,便往空中射去,逃得無影無蹤。邪不勝正就是少了這互相勾結的縱橫聯絡。魏青明白了不許御劍飛行的目的,卻氣道:“師父教我們路上不許飛行,又不將事情明說,白教我們跑了許多冤枉路,這是何苦乃爾?”
允中卻盲目崇拜,認為師父一舉一動必含著深意,卻又永遠說不出深意在那裡,只自我否定為道行淺薄,難測高深。被玩到烏天暗地,就委之為藉此磨礪,不致得之太易,哪像他老人家得道的艱難。當然,以允中如此資質,追雲叟執意不收,多虧凌渾敵視追雲叟,才破格收容。得了非份的厚恩,所得遠比付出的豐盛得多,那能不死心塌地。所以有才能便難有德,無才是德之基。
不一會,二人便回到嶺下密林外面。林內盡是叄天老樹,又當春夏之交,濃蔭如幕,鬱郁森森,交柯連幹,密葉如織,離地三五丈以上,暗沉沉不辨天日。
忽聽身後破空之聲,乃是二道黃光,帶起一片彩煙,朝斜刺裡亂山中飛去,與先前妖徒所放一般無二,只是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