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紅來此山較早,知當初有妖人住在這崖頂石洞以內,認出是來人是同一來歷家數,憂心妖人尋來,見全谷設有禁制,引了池中妖黨來犯。
易靜才知受盡隱瞞,與其等妖人尋上門來,不如徑往池中探看一回,便隱形飛到幻波池旁,側耳一聽,那樹葉底下的飛瀑流泉,本來是靜悄悄地聽不到一點泉聲,這時竟喧如沸潮。易靜心中奇怪,情知有異,忍不住行法開池,將中心樹葉揭開了些一看,見到由上到下竟是一個空洞,水已涓滴不流,以前接受上面飛墮數百丈柱的池底中心深潭突突往上冒水,越冒越高。深潭與池底洞府相通,幻波池靈泉本是上下迴圈,升降噴射,週而復始,終古不息。那是赤霞神君已能借用水遁強操法力,壓阻環池一圈泉眼中的泉水斷流。
那赤霞神君丙融為豔屍媚笑所惑。豔屍不住賣弄風情,說池中敵人可慮,請代出力除去說時,語多激將。當時赤霞神君丙融只覺她玉豔花嬌,吹氣如蘭,意蜜情熱,令人心醉,還覺玉娘子禁閉多年,膽小過慮,與以前所聞行徑,大不相同,滿擬手到功成,為博取歡心,向玉娘子誇下海口。等到結壇煉法,卻為樂真人留極下的基本仙網所拒,有風雷之禁。
豔屍再把臂叮嚀,說為免靈嶠宮以兩制受擾作藉口而干涉,唆擺赤霞神君留下原身,改由洞中水道遁出。赤霞神君一時為她豔色所惑,幾難自持,言無不從,只顧求功討好,沒有覺察其中竅要。元神為真氣所聚,非後天五行所能遮擋,是以強凌弱的善法,不露痕跡。無奈只是摹擬先天真氣,易被滲透反制,給賣了還懵懂無知,至死不悟。
妖人運用元神飛出,並以暗紫色妖光護身,以防敵人隱形暗算。一出洞口,便面對在懸空水池中的五千萬蝦蟆遊□示威,翻出浪濤一線。如此疥癬之疾,實是鬧劇,不知死活,只能搏個茶餘飯後的笑料。妖人隔絕環池泉水,那五千萬蝦蟆就只能在池底水柱,浪蕩波昂一番後,即要自動匿跡,若無外敵喧染,則世無所知,更無發生過的遺痕。
可是幻波池為宇內群仙觸目,必鬧成仙界笑話。赤霞神君惱羞成怒,要尋代罪羔羊,用鼻亂嗅,覺出有異,嗅出易靜已經飛到池旁窺視,隱形神妙,正好是栽贓入反螽亂講份子身上。
猛聽嘩的一聲,水花四下飛濺,水柱倏地裂開,飛起一幢暗紫色的光華,其勢甚疾,晃眼便衝飛上地面。易靜看見那玄光中裹定一個相貌古怪的道裝妖人,能令泉水激射不出,可知妖人縱然未成氣候,也是相差無幾。妖人已經飛到池旁,見池中樹葉無故揭起,覺出有異,上來便往四下張望,用鼻亂嗅。最後目光註定靜瓊谷一面,滿臉獰怒之色。
易靜料知妖人必往靜瓊谷尋仇,便先飛到往靜瓊谷的中途嶺脊上,施用法力,把那方圓百餘丈的地面下了禁制,欲等妖人走過時突起發難。妖人也隨後追到,易靜立即發動埋伏。二人鬥法己相持有刻許工夫,易靜偶然發覺妖人只用飛叉迎戰,那幢暗紫色妖光始終緊緊籠罩全身,不曾飛起禦敵。定睛仔細一看,竟是元神化身,已是立於不敗之地,遠勝自己的元嬰煉成法體,卻不知禁制中混入了陰魔的先天真氣,妖人元神施展不開。
丙融一面施展自煉赤陰飛叉迎敵,一面心中嘀咕。這時遇敵,才想起豔屍的一切言動多半可疑。猛想起:“久聞同道中言,玉娘子貌比花嬌,心同蛇蠍,這匹馬最不好騎。休說犯了她惡,便是平日枕蓆男寵,稍微拂了她意,立有殺身滅神之禍。只因她乃曠代尤物,人間奇豔,相與的人儘管引死者為殷鑑,存有戒心,仍是一見便為所迷,再一交合,更是甘死無悔。自己先還暗笑以前受她禍害的人枉自修道多年,竟會受其愚弄,死無怨悔,心中不解;哪知自己見了玉娘子以後,偏生迷戀。此女口蜜腹劍,陰毒淫兇,有名尤物禍水,什事都做得出,莫要中了她的道兒,把自己數百年苦煉之功斷送她手。”
丙融越想越生疑慮,心中卻又不捨,以玉娘子現正需人之際,如是料錯,便是在一個峨眉後輩女弟子手下敗逃回去,豈不掃了顏面,被其輕視?深悔適才過於輕率,太無城府;來時又太情急,沒先查探出仇敵深淺虛實,引出麻煩。否則,洞中無人,正好親近,即便有什禁忌不能交合,至少可傾吐情慷,為異日地步;並可相機下手,先取藏珍,多麼得計。如今大言已發,鬧得不勝難歸,真個蠢極。
正在進退兩難,悔慮交集,有心回去,偏生對方是個勁敵,脫身雖是不難,要想取勝卻非容易。終是不耐煩,將隨身至寶內中一件名為天瘟球的,當先發出。
易靜忽見妖人發出一團栲栳大的黃光,知道所煉法寶俱是暗赤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