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苦笑,眼前耳際彷彿還飄過靖雨仇的那灑脫的身影和滿溢柔情的話語,她想起剛才道別時,自己幾乎就要忍不住要隨靖雨仇遠走它鄉了,他是沒有理會到自己的心意還是……
華燈初上,寶馬雕車香滿路,車內春色暗藏,鶯聲燕語,夾在似乎興猶未盡的熙攘的人流中,傳出老遠。夜在天門城變得無足輕重,城裡最豪華的花樓不時飄來青樓女子的輕彈淺唱:“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高水闊知何處?”
他現在到哪了?羽然珍珠的思緒飄過了皇城,在楚字世家府外徘徊了片刻,隨即飄過了寧河、元江,再遠處就該是洱海邊的華寧城了罷?只是思緒繞來繞去,卻怎麼也飛不過洱海去……
甫進城不多會,羽然珍珠被城裡一剛要回府的府衛認了出來,引到城主府。她在其內府稍事盥洗了番,城主本想挽留她歇息一晚明天再作計較;心有掛礙的羽然珍珠以早便想好的說辭當即婉拒了這番好意。
心雨,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到自己和靖雨仇的戀情,羽然珍珠有些憂心的暗歎了口氣。
剛出天門北城門一會,羽然珍珠忽地微有所感,好象是支馬隊,踢聲遠遠奔到,她微帶馬先行閃過一旁,頃刻後,七八匹雄駿之極的產自西域的赤汗馬快愈奔雷般從她身旁掠過,不過羽然珍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於自己有數番侮辱之恨的破財老禿。
他那不足四尺的仿若孩童的身形也很好認。羽然珍珠心中閃過一絲疑色,從剛才清一色的赤汗馬來看,破財應該和他們是一堆的,他們這樣興師動眾的日夜兼程,是趕往哪去呢?只從他們的氣勢來看,便知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而那份馭馬時仍可保持身上纖塵不染的功力更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羽然珍珠暗叫一聲僥倖,若是剛才被破財他們發現了自己,那就夠自己狼狽的了,甚至有可能連想逃跑亦做不到。接著一個念頭閃過,他們最有可能的是追蹤她和靖雨仇到此,在發現靖雨仇落單後,刻下可能是去追蹤他,不,應該說是到哪裡去設套,就等靖雨仇——他雖說功夫還不錯,恩,其實認真單打獨鬥的話,鹿死誰手,究竟是本小姐的玉手,還是……還真指不準呢;哼,那小子就會使賴!
快馬加鞭未下鞍,羽然珍珠匆匆趕回了皇城。中天日照下的皇城耀出一片刺目的白光,有些像誰的禿頭;恩,就讓破財那禿驢嚐嚐什麼叫“黃雀捕蟬,螳螂在後”罷,——呼,又可以見到他了,還是並肩作戰……
一番聯翩浮想下,羽然珍珠心情大好,嘴角逸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只是她羽然大小姐似乎忘記了一樁,靖雨仇別前對她說過什麼情話來著?
與羽然珍珠別後兩日。
快馬蹄空,的的聲響在夜半時分城外的驛道上,顯得格外的清寂。群星俱隱,殘月微明,一襲的夜色對靖雨仇卻正合適,自己都有多久沒有過刻下的清閒了,他不記得了,也許就從來沒有過,兒時嗎?那時是什麼樣兒他也快忘光了,他只隱約記得他是一個孤兒,是村子裡的樵伯領養的。然後十歲左右,遇到那個窮兇極惡對他而言卻說不清是幸還是禍的阮公渡。
忽地,他目光一凝,落在了驛道前面拐角處的一個十里亭。再有十里就是那讓他一見傾心的天下第一的名城吧,——天水城,那如日月之勢高懸城門上的“天水”二字簡直太熟悉了,筆勢縱橫處,充滿“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霸氣,偏偏龍驤虎步間又有著說不出的逸氣,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書法可以牢籠的,只是任自己想破腦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它出自何人的大手筆?據厚澤說天水城在梵人鬆手中經營了有二三十年,那之前呢?雖說梵人松也是魔門一代雄主,可要擲出作金石之聲到如此境界的手筆來似乎還……
思緒漫動,越過天水城池,靖雨仇腦海裡倏地閃過左丘未香那說有多誘人就那麼誘人的臉容,認真說起來,她並不是那種天生麗質的絕色。不過她那即便一動不動也掩不住的亦莊亦媚的成熟風情,只消一眼再多半眼便足讓你魂飛魄動,因為你第一眼看出的是她媚骨外逸的端莊氣……
只是想想,靖雨仇已恨不得現在就銳身赴險再會這和自己有合體之緣的少婦。左丘,這個姓比較特別,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左丘未香應該是據聞已然被武衝除名的前四大之一的左丘世家中人,只是她又如何會假鳳虛凰作了梵人松名義妻室,莫非和李字世家一樣只是魔門在外的一個掩護?
只是現在尚是午夜,雖說天水城有不夜之名,可不夜還不夜,城門還城門。現在兵荒馬亂的,一般的城池早下了宵禁令,遑論會為某個人開啟早已緊閉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