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教作為道家一脈淵源流長,先後有張陵及其孫張魯在漢中建立的五斗米道和其後裔以龍虎山為發祥地創立的符籙派龍虎宗,其歷代天師大都受到各朝天子尊崇,被歷代皇帝以國師相稱;而在神秀一朝,該教更是被許以劃滄江為限分南北而治,南禪北道。直至大武以武立國後,諭以“正一真人系屬方外,原不得與朝臣同列,嗣後仍照舊例,朝覲、筵燕概行停止”,所謂“不依國主,則法事難立。”這樣天師教頓告衰落。
雖然風光不再,但天師教的羽翼信徒仍是廣眾,自神秀一朝覆滅來,天師教表面上仍行符籙作法之事,暗地裡卻積蓄財力,以圖復國。刻下與破財言笑晏晏的張大公子正是現下天師教的大公子兼大祭酒張沈陸。
其實天師教並非如外人所想的僅僅會些符籙之事,據聞該教作法所用‘神霄天雷大法’使到極處,確有奪天地造化之功。此外,天師教第三十代天師張繼光仿周易六十四卦自創了一套劍法,名為“天雷劍法”共六十四招,而每招又有六個變招,乃仿周易每卦之六交;全套劍法實有二百五十四招,再六六組合,招數幾近萬數,再配合上以“迎之不見其首,銜之不見其尾”響譽的步罡大法,天下劍法若論招數,繁富可謂無出其右。
該步法是天師教祈雨消災,齋醮作法時所用,據說當年大禹治水,數年不成,蒙仙人指授此步罡法,得以招神役鬼,一夜之間,大功告峻。
後張繼光又把神霄雷法內丹功施於劍術上,發揮至極致,當真有轟雷掣電,沛莫能御之功。凡此劍法練至相當高造詣時,劍上便隱隱有雷聲發出,“天雷劍法”也因此得名。
張沈陸一面得體的應答著破財,眼中卻極快的閃過一絲疑色,破財老和尚此來是否一個巧合呢,只是路過此地順便詢問下兩派合作的事;雖然身為長老的身份,有足夠理由關心此事,但華天香已經隱為香榭天檀的第一傳人,未來的新一代榭主,有她在就管夠了罷。這太給我面子了吧,抑或……難道香榭破財不信任華天香?
就在張沈陸胡思亂想的猜測之際,破財何等人物,已然微微看出對方心中的疑惑。
“其實老衲到此,除開先前一事,實是有個不情之請。還要請張大公子鼎力襄助。”破財語下微微一緩,待見對方面露微笑邊自作出一個洗耳恭聽的樣兒,才續道,“敝派有一個大敵,他正是目前出盡風頭,隱為江湖第一大青年高手的靖雨仇。他因以‘血殺’為名擊殺黑白兩道好手而惹來黑白兩道的追殺,可是這小子到現在仍活的好好的;敝派也曾兩次對他下必殺令,無奈此子狡計多端又身兼當今武林數種武學至寶,更殊為可恨的是這小子在對青檀動手動腳之餘,還差點成功的令她對敝派的宗旨起了疑心,要知道這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加之似乎潛力無窮的他已經投身可能成為我們日後的主要對手——流民大營。老衲就是追蹤此子到此的。嘿嘿,張公子明白老衲的意思了。”
“呵呵,靖雨仇這個名字在下亦有耳聞,還曾動過納他於麾下的念頭。不過聽大師這麼一說……”張沈陸忽地話鋒一轉,“如此說來,他刻下就在天門城內了?”
“這倒不是,不過他的行蹤目前仍在敝派的掌握之中。他正在通往流民大營的大本營華寧城的驛道上。我們只須穿過寧河這一捷道便可趕在他前面,到達元江渡口,不過以策萬全,防止他繞元江而走旱道,我們可以到洱海邊去從容佈下天羅地網,……”破財冷哼一聲代替了接下的話。
“好!一切就如大師所說。‘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那在下就以靖雨仇的人頭來祭祭本人的劍,亦當是送給大師的一份薄禮,以示在下與貴派合作的誠意……”張沈陸說到最後一個音,故意拖長了少許,似乎意猶未盡。
“張大公子一諾千金,敝派又豈會因破財一人負上輕諾寡信的不義之名。本該立時把青檀送來,只是她為靖雨仇那小子傷的不輕,刻下正在百里外敝派一處秘密分處休養。待擊殺靖雨仇後,老衲當親自送青檀到府上。”破財察言觀色,立時介面道。
張沈陸眼中爆起亮光,向破財伸出右手,然後哈哈一笑,和他兩手緊握,道:“好!由這刻起,我天師教便與香榭天檀榮辱與共,聯手玩玩這逐鹿天下的遊戲,縱使死亦何憾?”兩人對視大笑起來。
白影飛盡,亂鳥各投林,剛還亮爽的天際疏忽間開始入黑。羽然珍珠目送靖雨仇沒入剛發微黑的黃昏裡,才輕嘆一聲,辨清方向,打馬朝天門城裡行去。
過了天門北城,再有五十里,就是皇城地界了,那自己就該到家了罷?家?羽然珍珠嘴角微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