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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之後的一整天,那狗的笑容時不時會在我眼前晃動,為客人結帳時如此,中午休息吃飯時,亦是如此。

俄塞利斯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靠窗角落那個位子,那個位子是單座,有著隱蔽的獨立,良好的視野,明媚的日光……唯一的缺點,它是單座,這讓不少情侶為之惋惜。而現在,它幾乎成了俄塞利斯的專座。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跟著我,甚至包括上班時間。他不會影響我,不會干涉我,甚至可以把他當成空氣,因為他總是安靜得讓人可以完全忽略他的存在,但和我相距的距離,從第一次見到他起,就沒有超越過十米。

我曾問過他原因,那是在一次從公共廁所出來,然後看到他手插著口袋靠在女廁所門口發呆的時候。怒氣和質疑就那樣不可抑制地爆發了,因為他讓我深深感覺到,他比之前監視過我的那些警察,更加嚴重地妨礙了我的人身自由。

“俄塞利斯,你到底為什麼老要這樣跟著我?!”

沒有理會我的質問,他的眼神有些茫然地越過我的肩膀,看著我身後某個地方。

“你成天這樣跟著難道就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

他依然沒有理會,那雙凝固在我身後的目光,變得更為專注了。

我忍不住回過頭去,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此吸引著他的目光。

身後人來人往,最醒目的,是一輛停在路邊的機車。通體豔紅,張揚得如同一團火焰。

“原來是這樣……”就在我有些氣餒地想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

我的心一動,以為他會對自己的行為解釋些什麼,卻不料他直起身,徑自走到那輛機車前,對它看了看,然後點點頭:“你們這裡的車果然不是用馬來拖動的,”他指指機車,看著我:“很顯然,這麼小的殼子里根本裝不下馬,是不是,優。”說完他笑了,有些得意的樣子,一口雪白的齒,陽光下折射著珍珠般的光澤。

而我當時想的是,該用手裡的包砸他的臉,還是他的腦殼。

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去擺脫他這種跟隨,可是沒有一次成功過。不管我是在人潮如海的商場突然發足狂奔,還是在街道縱橫如蛛網的巷口玩失蹤,每每當我氣喘如牛地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一抬頭,總能看見他不緊不慢地在十米開外若無其事地朝我走來。

我明白我鬥不過這個怪物,所以我只能選擇妥協。因此現在,每一個漫漫長日裡,只要經過我們這一帶的麥當勞,你就會看見靠東角落那面乾淨明亮的玻璃牆內,總是坐著個低頭看書的長髮男子。

永遠那麼安靜,永遠那麼優雅,即使手裡頭捧的是幾塊錢一杯的廉價咖啡,即使眼裡頭看的是破爛得連封面都沒了的《三國演義》。當陽光穿過樹葉跳躍在他臉上的時候,你甚至可以從他深得抓不到一點情感的眼裡,辨別出一絲似有若無的暖意。

他的指在字裡行間靜靜遊移,而陽光,在他臉龐起伏雅緻的線條上靜靜遊移……

下班後,同往常一樣去菜市場逛一圈,這似乎已經成了種慣例,有時候覺得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和周圍那些家庭主婦們看齊了……自從家裡來了這尊活菩薩之後,超市的速成食品已經被遺棄成了冰箱速凍櫃的一部分,我正考慮準備到過年把它們整和整和做一鍋雜燴湯吃。

菜市場的大門俄塞利斯是堅決不會涉足的,他總是在門口處停下,然後一臉憂鬱地看著我昂首闊步地走進去。每當這時我都會有種錯覺,彷彿我踏進的不是菜市場,而是刑場。

其實俄塞利斯不肯進菜市場,並且打破平時不離我十米距離的慣例,那是有原因的,並且我知道那原因是什麼。記得第一次他跟我來到這裡時,曾試圖跟我一起進去。那時候天還比較熱,裡面的人又恰好比較多,所以在他走進去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他臉上幾近嘔吐的表情。

後來他很含蓄地表示不陪我去市場了,然後很耐心地守在市場門口等我出來,不論多久。

有時候我會刻意在裡面逗留比較久的時間,因為一個人的自由,以及室內菜市場裡面的昏暗和喧鬧,能夠讓我酷愛神遊的大腦,不受約束地恣意活動片刻。這是俄塞利斯在周圍時所享受不到的,雖然他安靜一如空氣。

在蔬菜攤位消磨了差不多半小時後,拎著一堆新鮮黃瓜和番茄,我決定去賣雞的地方看看。俄塞利斯第一次喝雞湯時,那種孩子般單純而滿足表情到現在都讓我記憶猶新,於是每次買菜時都留了個心眼,看看有沒有新鮮的雞賣。不過想想也滿失敗的,為個白吃白住的人一次滿足的笑就那麼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