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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很細心,也很有職業道德的一群人。

可是……

為什麼經過了如此縝密的搜查,卻沒人能夠發現我桌子底下的四個罐子?那些腳一踢就能夠著的東西……蹲下身,我在那些圓滑的罐身上摸了摸。這還是第一次能親手觸控到幾千年前的東西,略帶粗糙的手感,每一寸都彷彿歷史在輕舔著我的手心,告訴我它們是如此實實在在的存在……眼皮子底下的東西,為什麼他們居然會沒發現。

灰白的罐身在黑暗裡似乎無聲散發著層淡淡的光,那顏色,讓人覺得有些冷。

古埃及人把屍體裡的重要器官取下,經過處理後放在荷魯斯四子守護的瓶罐裡密閉儲存,目的只有一個——復活。長時間以來,他們執著於此,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確實重生了,籍由這些古老的器具。

只是這令時間都為之折服的東西,在吃飯的時候觀賞,實在是比較煞風景。

雖然泡麵的味道夠香,香得一房間都是康師傅紅燒牛肉那濃郁的氣味。不過,這些罐頭總不失時宜地能在我過於敏感的大腦裡,勾勒出一幅幅乾癟內臟的畫面。於是,牛肉湯燻人的香氣中……不知不覺摻上了一點點腐味。

盯著罐子看了足有一個下午,其實腦子裡只在考慮一個問題——博物館消失的文物在我家,這事實究竟對阿森說還是不說。

晚上將近十一點的時候,他回來了。我聽到他汽車駛進小區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他今天的步子聽上去挺沉,滿腹心事的沉。阿森住在五樓,和我家一層樓板相隔。記得他曾經說:‘優,如果有強盜闖你家,你拿根棍子捅捅地板我一定能收到你的電報。’

腳步聲到了五樓卻沒有消失。我聽到他停頓了片刻,然後,繼續朝著六樓方向走來。不到片刻,如我所料,門被敲響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有種賊被捉贓的感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把那些罐子一骨腦擼到了床底下,換睡衣,穿拖鞋,最後,才磨蹭著去把門開啟。

這期間,敲門聲不斷。不怎麼響,有節奏,並且耐心。

經過超市的時候買了些燈泡,還有夠一週吃的蛋糕和咖啡。與‘殭屍’在半夜的‘親密接觸’ 以及今天碰到的血淋淋的車禍場面,讓我對鹹鮮的東西再提不起任何胃口,只想用些甜點把胃塞飽了事。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蒼白的路燈反射著被雨淋溼的地面,森冷而漠然。偶然風吹過小區花園,那些已有十多歲壽命的植物,不甘寂寞地撒出淅瀝瀝的嘆息,給這片被林立新樓所包圍住的老樓區內,悄然添進那麼一點點的生氣。

上樓時正碰上三樓那家下來溜狗,那隻高傲的,有著肥大屁股的小京巴邁著四條几乎看不見尺寸的短腿,雪球似的一路從樓上‘滾’下來。扭過我身邊時,它抬頭輕輕斜覷了我一眼。

難得,這可是頭一回被咱樓裡的寶貝心肝(這棟樓裡的阿姨們每次狠狠親吻它小腦袋時,都愛這麼叫它。)給注意到。當下,我彎下腰對它報之以最親切的笑容。

“嗷————”一聲慘叫,這隻明顯營養過剩的肥狗居然在我玉指親暱接近它的一剎,突然爆發出一聲有史以來最悽慘的哀鳴,逃了。

“貝貝!”緊跟而來不亞於那聲哀鳴的尖叫,來自在二樓它那正同鄰居扯著如何保養面板的主人。從二樓直衝下來,她的表情就像只受驚了的老母雞。有些惱怒地瞥了我一眼,大概以為我做了什麼非禮她寶貝的舉動,然後,悽悽哀哀追著那瘋狂竄出樓道的肥胖身影,一路大呼小叫著朝外跑去。

我嘆氣……

站在家門口的時候猶豫了半天,因為不知道推門進去的瞬間會看到些什麼。六樓的感應燈早八百年前就已經壞了,黑漆漆的樓道,靠著下面的路燈才勉強得以保持那麼一點光線。以前對此沒什麼感覺,而現在,一個人站在這裡時空洞的感覺讓我有點不安。

進門後的第一件事是把所有的燈都開啟,並且把感覺上隨時會斷燈絲的燈泡逐一拆下來換了新買的。這麼折騰過後身上覺得暖和起來,而橙色的燈光也讓心情好了很多,關上所有窗戶後,我拆開了裝食物的袋子,開始享受我的晚餐。

牛奶純白的顏色讓我想起街上不愉快的經歷,於是撕開一袋速溶咖啡,把它倒進牛奶杯。看著一縷啡色絲綢般纏繞進牛奶的白,那感覺很溫柔,連帶那些不愉快的片段,在記憶裡隨著這糾纏的畫面漸漸融化殆盡……一袋咖啡盡數沒入乳液中後,想攪拌時才發現忘了拿調羹,於是叼著蛋糕走進廚房。

僅有的三隻不鏽鋼調羹這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