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種記憶,遙遠,模糊。在別人眼中,它或許輕得不值一提,但恰恰是這樣一種無足輕重的記憶,對於特定的人來說,是糾葛一生的噩夢,是一切恐懼的源頭。
有些記憶,碰不得。
七歲那年的春天,對於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孩子來說有種極有意思的活動——養蠶。細細小小的蠶放在一個小盒子裡,每天鋪上桑葉,看著他們一點點長大,一點點肥胖,然後吐絲,制繭,然後……似乎沒有然後了。
小時候的我比長大後更為孤僻和寂寞,於是養蠶,成了那些日子最快樂最豐富的興趣。我用皮鞋盒做的小窩,養了足足一窩的蠶。每天聽它們在裡頭卡嚓卡嚓咀嚼桑葉的動靜,偶然手伸進盒子摸摸它們日漸肥碩的身體,成了我每天放學回家最大的樂趣。
那樂趣一直持續到夏天。
蠶寶寶結繭了。看著它們吐絲,把自己牢牢包裹在潔白銀亮的繭裡,像一隻只小小的鴿蛋。然後我的樂趣結束了,陪伴了我一整個春天,炎炎夏日,它們一個個睡去了。有時候拿起其中一個繭搖晃一下,裡頭會發出卡嗒卡嗒的聲響,提醒著我裡頭依舊有個生命的存在。
以往到了這個時候,盒子就被大人們抱走了,不知道帶去了哪裡。那年在我堅持要看蠶寶寶變蝴蝶的執拗下,他們便把盒子依舊留在了我小小亭子間的地板上。
後來發生的事,成了我記憶深處即使用盡方式掩埋,都無法制止它在內心角落深處不斷啃噬的毒牙。
那天傍晚下了場極大的暴雨,老屋排水系統很差,於是大量的積水從天井蔓延進了我的房間。
我正在午睡。醒來的時候爸爸在房間裡一下一下鏟水,水漫得很高,彙集在我的房間,像個小小的池塘。池塘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