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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是睡得比我早的,分明我的房間是上了鎖的。

第一次看到他時嚇了我一跳,雖然他坐在月光下的姿態,美得像個夜精靈。

後來逐漸習慣了。也曾問過他:“老跑到我房間來幹什麼,睡不著嗎。”

他笑笑,然後走到視窗,看著外頭一片氤氳的濃黑,淡淡道:“不想睡。”

“不累嗎。”晚上不睡,白天也沒怎麼見過他閤眼。

他輕輕搖頭,隨後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趁能看的時候,我想多看看。”

那天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裡忽然湧起一層痛,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彷彿是某個記憶深處被硬生生拉扯出來的悲哀。想哭,卻無淚,只能一遍又一遍吸著氣,去平復那一波又一波捉摸不住的疼痛。

為什麼會那麼痛,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在那樣的夜晚聽到那樣的話,也許是因為在說那樣話的時候,他平靜的眸子裡那樣明明白白的無奈和傷悲。

今晚依舊如此。

重複的夢,重複著醒來,重複地看到俄塞利斯靜寂的眼。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於是我一言不發地回望著他,等待他想好了,然後開口。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篤……”就這樣對望著不知過了多久,沒等到他開口,門卻突然被敲響了。一下一下,聲音不大,持續而有節奏。

我愣了愣。看看床邊的鐘,凌晨三點。

這種時候的來訪者會是誰?我看了看俄塞利斯,他朝我揚了揚眉。

起床,把頭髮耙耙順,我套上拖鞋朝客廳走去。

門依舊被不緊不慢地敲響著,昭示著來訪者足夠的耐心和不把主人叫來開門就不會停手的決心。我開了燈,站在門前應了聲:“誰啊,來了。”

沒人回答我的話,敲門聲卻嘎然而止。

我回頭朝俄塞利斯望了一眼,看到他點頭,於是伸出手,把門開啟。

“警察!!”

“站著別動!!”

一陣乾脆整齊的槍械上鏜聲中,我手抓著門把,一動不動僵立在門口。

怎麼都沒有想到,開啟門的瞬間,面對我的竟會是久未見面的女警官展琳,以及十多名手執半自動步槍的武警。滿面肅容,嚴陣以待的樣子,彷彿從這扇門裡走出的我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噬血惡鬼。

身後一縷風,直覺告訴我,俄塞利斯在朝我身邊靠近。卻在他走來的瞬間,同我面對面而立的展琳反剪在背後的手驟然伸出,伴隨喀嚓一聲脆響,我的太陽穴驀地一涼。

“你被捕了,黎優。”她一手用槍抵著我的頭,一手將紙逮捕令在我眼前晃了晃。而那雙冷靜的眸,卻始終直直注視著站在我身後的俄塞利斯。

“我想知道我犯了什麼罪。”面對這樣的狀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保持冷靜。

“你有權保持沉默。”

“我想知道我究竟犯了什麼罪!”

這次展琳沒有再回答我,目光依舊看著我身後,側身,閃出一條道:“把她帶走。”

從展琳掏搶指住我,到那一批武警十多把步槍押著我下樓,俄塞利斯再沒有作出過任何動靜,雖然我相信,只要他願意,那些武警手裡的槍絕對可以挪位,就如同他當初,讓我的電話機在桌子上跳華爾滋。

下樓的時候扭頭朝屋子裡張望著一眼,展琳站在門口看著我,手裡的槍已經收了起來,而俄塞利斯就站在她的身後,沒有看我,也沒有看其他任何人,這是那麼站著,一動不動。然後我看到了一道金色身影,由零星閃爍的碎光,漸漸在他身邊悄然成形。

我知道俄塞利斯對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看不到,但我相信他一定感覺到了什麼,他表情是僵硬的,隱隱透著失魂落魄。眨眼間,金色魂魄張開雙臂,垂頭靠著他的肩膀,那姿勢……分明是種擁抱。

身後武警用搶推了推我,於是我合作地低頭朝樓下走去。而內心卻亂了,在看清金色身影長相的同時,如同被一塊石頭激出千層漣漪的湖,混亂。

如果沒有看錯,那全身泛著美麗光澤的靈魂,我曾經看到過的,在我的夢裡。那個有著無邊無際的沙漠,有著宏偉的古城,還有著展琳的夢境。而這個靈魂,同夢裡出現過的那位高踞於祭臺之上,被萬眾所膜拜的年輕法老,長得一模一樣。

他似乎總是跟在展琳的身後,就彷彿在夢裡時,他靜靜追隨於展琳身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