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半點蹤影,我怕——”
“住口!”我佬佬恐怕她說出啥子不吉利的話來,趕緊劈頭厲聲喝住。儘管如此,我佬佬渾身仍是禁不住一抖,一種不祥之兆突然襲上心頭,隨著渾身一陣顫動,腳下頓時發起軟來,隨之一晃,險些倒下。
第三十七章 再喪子 高人指迷津
眾人見事出突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還站在這裡做啥子,趕緊分頭找人去!”從不發火的馨竹見事態危重,心急如焚的對大夥一聲大吼。眾人一聽,先是愣了愣,隨後一鬨而散,兵分幾路,跳身出門,四處尋找去了。
見眾人惶惶奪門而出,馨竹按捺住內心不安,過到我佬佬身邊,安慰道:“嫂嫂,你也不要太擔心,新生命大福大,不會有事的。說不準他一時貪玩,和誰家的小夥伴出去耍了,過一會就回家了。”
佬佬一聽,心裡稍許平靜了些,轉爾又急促道:“馨竹,這新生可是黎家獨苗,若是有個啥子閃失,我可如何向你哥交待?這樣,我倆趕緊回得家去,等眾人訊息。”說完,再不遲疑,甩開大腳,匆匆向黎家大院衝去。
回到家中,大院空空如已,所有家人皆出門尋找我大舅去了。
在焦急傍徨中苦苦守了一下午,仍不聞得新生半點訊息,馨竹見我佬佬站起坐下,一副魂不守舍、望眼欲穿的楚楚模樣。再忍耐不住,對我佬佬支會一聲,就要奪門而去,親自前去探尋。剛走到門口,只見眾人簇擁著一個壯漢,懷裡正抱著一具溼漉漉的屍體,迎面走來。馨竹乍一見,不覺大驚失色,撲身上前一瞧,那壯漢懷裡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我大舅。
見我大舅雙目緊閉,渾身軟塌著依在那漢子懷裡,馨竹伸手撫摸一陣我大舅的身體,見沒了氣息,再掩不住悲切,禁不住“哇”一聲哭出聲來。我佬佬一聽,趕緊奪步出門,一見眼前情景,身子一軟,早昏厥過去。
我大舅的意外過世,一時令黎家大院天塌地陷。他的死因,至今成謎,倒底是自己貪心玩耍,一不小心跌落河中,還是遭人存心陷害?不得而知。後來聽我佬佬講,我大舅自小從未涉足河灘,那天是怎麼去到河岸,又怎麼墜入深潭,實實讓人猜疑。而據街鄰透露,就在事發前幾日,一個平日喜好遊蕩、好逸惡勞的張家傭人,曾時時在黎家大院前晃悠,事發後,卻再也不見那人蹤跡,許是已離開龍潭鎮,遠走他鄉去了。
終究,人死不能復生。我大舅一去,黎家愈是冷清起來。
我佬佬經了此事,一個子變得緘默了許多。
待我佬佬漸漸從悲傷著走出,一日清晨,正要出門,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木魚聲響。伴著一陣悠悠清呤,聲聲入耳,一理竟讓我佬佬神清氣爽起來。當她展目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僧人早閃身立於門前。我佬佬天生慧根,本有悲天憫人的胸懷,見來人雖年愈花甲,生得仙風道骨、神色飛揚,趕緊合手上前迎住。待引入堂中,喚家人備好素食清湯,招待僧人用畢,正要作些施捨。不想被僧人抬手止住,那僧人細細端祥一眼我佬佬,並不言語,起身過到帳房處,徑直抄來筆墨紙硯,扶案一揮而就,留下字墨,拈起木魚,含笑拂袖飄然而去。
隨即,街頭巷道那“咚咚、咚”敲擊聲再起,聲聲滲入我佬佬心田。
待那木魚聲遠去,我佬佬見這僧人來得蹊蹺,去得坦然,一時不知所故。正在迷惑間,馨竹卻款款走了進來,看到我佬佬神情古怪,便近身問道:“我剛才在門外見一僧人遊走,是不是進到黎家門來?”
我佬佬正在尋思僧人來歷,聽馨竹如此一問,醒悟過來。趕緊過去拿過那張紙墨,耽於手上,苦於並不識得,只好遞與馨竹道:“快看,這就是剛才那僧人留下的,你給瞧瞧,上面都寫的些啥?”
馨竹接過一看,只見那黃紙上端端寫道:
天憐黎家,花開並蒂;承蒙福德,香火延續;
女當男養,男作女妝;世事無常,人生如戲。
待馨竹念畢,倆人細細酌量,不解其意,雖知其並非誑語,但亦知定有玄機。便放下種種猜想,把它留意藏入櫃中,意欲待日後遇到有識之士,再求解惑釋疑。
彈指一揮,半年的光景便過去了。一日深夜,在龍潭鎮,突然響起連綿不斷的槍炮聲。鎮裡瞬時間,變得異常混亂。在人們的驚恐中,直到第二天黎明,那令人心顫的嘶殺聲方才平息下來。隨後,龍潭鎮便發生天翻地覆變化,那經常欺壓百姓的民團被打散了,鎮上那些為非作歹的鄉紳也被押解進牢籠,偶爾受到百姓巡遊批鬥,而那些強硬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