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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你想問我什麼?”

祁鳳翔收了手,也不怒,淡淡道:“我想問你,倘若當初我告訴你于飛其實有救,我其實很喜歡你,你會走麼?”

蘇離離搖頭道:“我已經走了,說這個沒有意義。”

祁鳳翔默然片刻,沉吟道:“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我這樣的性子你始終愛不起來。可以動一動心,必要之時卻又能決然離開。那其實還是不喜歡的呀。”他彷彿自言自語,“你又不是什麼良善守矩之輩,江秋鏑有時迂腐得緊,你怎會喜歡他?”

蘇離離決料不到他會說得這樣直白,彷彿故舊知交一般無所避諱,躊躇片刻道:“我是不拘泥小節,若是為了活命,什麼卑鄙手段都可以用用。但若沒有什麼顧及,我還是願意善良的。”她遲疑一下,小心道:“你當然很好,比他好得多。可我早就喜歡上他了,浮世之中有許多誘惑,但需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就不要輕易動心。”

祁鳳翔眼眸深沉,陰晴難辨,隔了半日才緩緩道:“這是誰說的?”

蘇離離抬眼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忽然慢慢笑響,漸漸大笑起來,轉身坐起,搖頭道:“我也未必就比他好得多。不就是我喜歡你,你棄如敝履麼?我敢承認,你倒不敢承認了。”

見他態度終於明朗起來,蘇離離暗暗鬆了一口氣,心道:我敢那麼刺激你麼?撫著腿上的藥紗,低聲道:“我睡了多久?”

“也就三、四個時辰,天才黑不久。”祁鳳翔站起身,從旁邊炭爐上端了碗藥汁過來,“早該吃藥的,看你睡著,也沒叫。起來喝了吧。”

蘇離離望著那碗烏黑的藥汁,心裡抗拒了一下,還是慢慢爬起來擁了被子,就著祁鳳翔手裡一氣喝盡,蹙眉不語。

祁鳳翔想起她當初怕苦不喝藥,自己緊哄慢哄,威逼利誘的情形,禁不住冷笑道:“你說我要是強暴你,你會不會也如此嬌弱痛苦,卻又不敢反抗?”

蘇離離臉色瞬間嚇白了,思忖半晌,只能旁敲側擊,半是玩笑,半是堅決道:“銳王殿下,您是才做了鰥夫的人啊!”

祁鳳翔見她當真,語調冷淡之中透著嘲笑,“你也未必就不是寡婦。江秋鏑若無意外,怎捨得把你扔在那兵馬橫行的道上。”

蘇離離登時斂容,收了戲謔,悲喜全無,淡淡道:“我跟你不一樣,你的妻子死了你可以無所謂;可我無論生死都愛他。何況,他不會死。”

“如此說來,我冷血囉?”祁鳳翔自問,默然片刻,也不辯,反問道:“倘若他死了呢?”

蘇離離緩緩搖頭,“他說過會來找我,他從不騙我。”說到木頭,彷彿心底沒了對祁鳳翔那種捉摸不透的畏懼,迎視他目光,坦切道:“人有時會一無所有。我就遇到過,還不止一次,信念就是那根救命稻草。我相信他不會死,也必然會來找我。”她眼中的意味脆弱而堅執,像冬日稀薄的陽光,卻是萬物仰賴的根本。

祁鳳翔看著她的樣子,宛然記憶中的思慕,無比親近又如隔千山萬壑。她失去過親人,卻未曾自怨自艾;對他動過心,卻從未顛倒愛慕,喪失自我;她遭言歡冷淡,仍不顧安危,要水火相救。她有一種淡定的自在,對人對事不必悉心謀算,全力掌控。

處之安然,失之不悔。

這不由得讓他想起那個眉目清亮的江秋鏑,無論是貴胄驕子,還是布衣少年,總有適意的決斷;無論自己怎樣用心招攬,總也不肯輕易就範。彷彿又看見他們在陽關大道上的擁吻,祁鳳翔眸光驀地一沉。

蘇離離看他眼神陰晴變幻,一時愛戀紛雜,驕陽般熾熱,一時又如水底暗流冰冷莫測,骨子裡還是有些怕他,往裡縮了縮。祁鳳翔撩衣坐下,傾身靠近。蘇離離以為他要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了,他卻只是伸手握了她的手。什麼也沒說,只握在手裡。他的手溫熱有力,面板的觸感陌生細膩,袖口雪白得連一絲花邊兒也沒有,純粹得猶如他的複雜。

蘇離離看著他服素的領口,輕聲道:“你父親死了。”

祁鳳翔望著袖子,像看著一段古舊的時光滄桑淡去,平靜道:“是啊。他臨終下過十二道詔書召我,可我不能回去。他待我不錯,當初我下獄,他也一直狠不下心來殺我。”

“這叫不錯?”

祁鳳翔似乎有些出神,冷冷道:“已經很不錯了,因為我要謀的,是他的江山。”他言辭裡潛藏著激越,壓抑不住,卻屈臂埋了頭,伏在她床邊,有些掩飾,有些倦怠。蘇離離錯愕地看著他,他仍握著她的手,虎口上的刺痕暗紅明滅。她只得由他握著,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