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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來,從破敗到蕭條,從蕭條到盎然。

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蘇離離又去找了言歡一趟。言歡說祁鳳翔是幽州商人,來京裡探市摸行,現在已回幽州去了。她風月場中七八年,看人身份家世火眼金睛,這話言歡不信,蘇離離也不信。但知道他不在京城,心放下大半。

心情一好,回家途中路過一個兵器鋪子,便花十兩雪花銀買了一柄上好的長劍。到家時,木頭正掃去一塊整木上的積雪,準備改料,接過劍來眼露欣喜。許多時不摸刀劍,未免手癢,刷地一聲抽出刃來,讚道:“好,嗯,好。雖然鋒無沉勁,鋼無韌性,但市井俗貨裡也算不錯的了。”

聽得蘇離離只想一腳踹過去,十兩銀子,半年的吃喝,換來他一句“不錯的市井俗貨。”不知不覺間,木頭已經把棺材鋪子的活計做上手了,從改料、打磨、訂板、鋪膠、上漆,一樣不落。初時做的棺材,蓋不合蓋子,被蘇離離痛加指教了幾回,終於像樣了,漸漸地琢磨熟悉。

捂過一冬,蘇離離的抽風痊癒了,接活攬生意之餘,覺得生活也就這麼回事,自己未免多慮。這天喝多了水,晚上起夜,春寒料峭,讓那冷風一激,打了個寒戰,恍惚覺得書房裡有什麼細微的聲響一叩。

蘇離離不禁皺眉,只怕老鼠咬了書了,昏昏沉沉走過去,用腳蹭開房門。陰沉的感覺剎時從心底升起,脖子上寒毛豎立。身邊什麼東西一晃,蘇離離猛見是個人影,一抬頭,全身的血液瞬間衝到了頭頂。定陵墓地裡的扒爪臉,面板像死人一樣凹凸錯落,惟有眼睛陰鷙地盯著她。

她“嗷——”地怪叫一聲,扒爪臉向她伸出手的同時,一道沉穩的力道將她往後一拖。什麼閃亮的東西從身後斜刺向身前,扒爪臉被迫收手。蘇離離腰上一緊,被往後一甩,等她在院子裡站穩,回過神來,月光下木頭已與那人動上了手。

木頭一招佔先,招招佔先,亦攻亦守。扒爪臉進擊數招,被木頭一一揮灑開去,純以劍招制勝。須臾之後,扒爪臉覷一個空擋,一拳擊向木頭。木頭人不退,劍刃削下,清冷道:“撤招。”

此招不撤,固然能擊傷他心脈,然而一隻手也沒有了。扒爪臉出招雖快,收勢亦穩,縮手一立,方才的萬千殺意瞬間隱藏,卻如見了鬼一般望著木頭,半晌道:“你招式精妙,內力不足,拼不過我。”

木頭並不反駁,言簡意賅道:“你已是第三次來了,再來一次,我絕不留情。”手一收,劍刃破風出聲,不容置疑的堅定。

蘇離離緊了緊衣服,看兩人院中對站,分庭抗峙。一種叫做殺氣的東西隱隱瀰漫在空氣裡。早春料峭的夜風吹來,牽起她幾許散亂的髮絲,扒爪臉的衣袖卻垂直不動,似在思索動手,或者不動手?木頭寸步不讓,手裡劍尖紋絲不動。

蘇離離一向敢於突破嚴肅的氣場,見氣氛凝滯,便站在木頭身後,探出半臉,儘量沉穩地問:“你找什麼東西?找什麼跟我說嘛,這裡我最熟。”

扒爪臉掃她一眼,轉向木頭道:“你的武功路數我識得,今日不與你爭鬥,是給你師傅面子。”言訖,一縱身,像暗夜裡的蝙蝠,躍出了院子。

蘇離離大不是味:“哎——我在跟他說話,他怎麼無視我?!”

木頭看也不看,“嚓”地一聲還劍入鞘,道:“你總躲在我後面,他沒法正視你。”轉頭看向蘇離離,“那次從定陵回來他就跟著你了,前兩次來也是在書房裡翻。我腿傷未愈,不曾驚動他。”

蘇離離驚道:“我釘棺材,撬棺材,還沒遇過這樣的事。”

“你知道他在找什麼。”木頭平平淡淡說出來,像在陳述一個事實而非詢問。

蘇離離遲疑道:“我……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次在定陵,我給莫大哥放風,無意撞見這個扒爪臉在審一個小太監,說要找什麼東西。”

木頭審視她的神色,沉默半晌道:“你不想說就不說吧,我看他不會就此罷手的。”

蘇離離聽得很不入耳,這算什麼話,軟威脅?“什麼叫我不想說,我還把名字告訴你了,你的名字我卻不知道呢。”

“蘇離離是真名麼?”木頭兜頭問道。

蘇離離一噎,被他深深地白了一眼。木頭提了劍轉身就走。她一把拽住,“你去哪裡?”

“回去睡覺!再過會兒天就該亮了。”

蘇離離拖住不放,“不行!你陪我在院子裡坐坐。萬一……一會……那個人……”

木頭板著臉不聽,蘇離離央道:“木頭,程叔去拉板材還沒回來,這一院子除了我就是你。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