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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達憤怒的機會,回京半月,連個臉兒都沒露,徑直把傅家小姐娶回了家。倒是應文來過一趟,送來了很多上好的木料。蘇離離心知這是當初離京時祁鳳翔允諾她的,她從不跟錢財過不去,不收白不收。

回頭獨自在家把一塊上好的木料當作祁鳳翔,劈成了一百零八塊。頓覺神清氣爽,胸中塊壘盡消,自己犯得著冒火麼?她蘇離離是一個有追求有覺悟不世俗的人,不應立志在嫁人生子,更不是嫁祁鳳翔這種爛人。至於渭水分別時被吻了一下,就當是被狗咬了吧!

這種豪邁不過充斥了盞茶時分,蘇離離的激動漸漸像沸騰的水失了柴火,慢慢焉巴了下去。心裡不免有些自憐自艾,自己既無姿色,也無身家。為什麼同樣是人,別人就好命許多?自己遇見的人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虛情假意!

一天應文路過如意坊,順便來看看她。蘇離離一本正經道:“應公子,你成親沒有?看我怎麼樣,嫁你算不算高攀?”

應文“砰”地一下絆在棺材板上,風度盡毀,捂著膝蓋連連擺手道:“不高攀,不高攀,實是太屈就了。”

蘇離離思忖半晌,緩緩點頭道:“我也覺著是。”

應文苦笑道:“蘇姑娘,這種玩笑開不得。”

一個月過去,蘇離離漸漸心平氣和了。

據說心靈受創能使人沉默專注,蘇記的棺材越發做得精巧絕倫,無人能比,生意倒好了起來。這天小工們休息不來,她拎了籃子出門買了點小菜和糕點零食。正往回走時,一陣急雨下來,蘇離離跑回家裡,淋得狼狽卻禁不住笑了。

她抬頭望一眼屋簷,便見簷下站著個人,月白衣衫。她這個純粹的笑容隔著層層雨簾映入祁鳳翔眼裡,像年少時最散漫明媚的夢,輕易觸動了他心底塵封已久的柔軟。蘇離離挽著的褲角露出一段潔白的腳踝,沾著雨滴,像花圃裡的小把茉莉,讓人想捏在手裡。

她幾步跨到簷下,兩人咫尺而立。蘇離離設想過再見著祁鳳翔,一定要無恥地笑著說恭喜你了。此時張了張嘴,卻怔住了。他的眼神猶如渭水別時的專注,生死之際的真心實意,讓她一望便有了深陷的無力。

祁鳳翔先綻出一個萬分誠懇的笑容,道:“蘇老闆,最近在哪裡發財啊?”

蘇離離“哈哈”兩聲,換上一副奸商嘴臉,道:“祁公子,恭喜啊恭喜,沙場告捷,美人在懷。”

祁鳳翔收起假笑,溫言道:“這樣才對。方才那副樣子,我看著以為你要哭了。”

蘇離離登時沉了臉,大怒:“祁鳳翔,你以為老孃好欺負是不?”

祁鳳翔豎了豎手指示意她小聲些,忍著笑意道:“我知道你不好欺負。不管你欺負我還是我欺負你,大街上站著不好看。”

蘇離離乾瞪眼,開了門進到屋裡,也不跟他客氣了,一邊拍著身上的水,一邊沒好氣道:“你站在外面做什麼?!”

祁鳳翔也不客氣,挑了把椅子坐了,打量她店鋪大堂裡的六口黑漆棺材,淡淡道:“進來看了,你不在,我只好出去外邊等你。”

蘇離離“啪”地一聲把擦頭髮的櫛巾摔在棺材蓋上,這人還真把她家當菜市場了。欲要打人,可是打不過他;欲要罵街,又顯得太沒教養;欲要冷言冷語,他正是個中翹楚。一時咬牙切齒,束手無策。

祁鳳翔收起笑來,正色道:“好了,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挑你在的時候來。身上的傷好了麼?”

蘇離離怒極反笑,“祁三公子的箭傷都好得能洞房了,我怎會沒好。”說完有些後悔,自己實在沒必要這樣說話。

祁鳳翔卻只笑了笑,有些冷淡,既不反駁,也不嘲笑,輕聲道:“這便好。像這樣下雨天還是多穿一件才是,受了涼今後落下毛病。”

蘇離離心情萬千寥落翻覆,沉默不語。

祁鳳翔也不延續那個話題,手指微撫在花梨小桌上,直視她眼睛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蘇離離靠著一具棺材,手扶棺沿,“我沒什麼可幫你的,你要棺材那就談買賣。”

“于飛你還記得吧?”

蘇離離微微皺眉,“記得,張師傅帶到我家那個孩子。”

祁鳳翔點頭道:“正是。他就是戾帝的小兒子,現在的皇上。我想請你跟他談一談。”

“談什麼?”

他微微眯起眼睛,輕笑地看著她,“你說呢?”

“禪位?”

祁鳳翔不置可否,卻道:“這孩子很有些犟勁兒,讓人拿他沒辦法。”

蘇離離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