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雪天難行,眾人便不必入宮宴飲,在各自府中過節罷了。這吃餃子是舊風俗了,只是夕鳶卻沒有想到,光是餃子餡就準備了十數種。其他的吃食名目就更多,吃冬至肉、獻冬至盤、供冬至團等等,餛飩、餃子、湯圓、赤豆粥、黍米糕樣樣不少,倒真有些過年的模樣了。
要不是上一回將煙花爆竹都盡數放空了,如今一時間也無處可尋,夕鳶還真想在夜裡再放上一回。這雪地瑩白,配上燈籠紅燭,看著天邊繁星映襯煙火絢爛,不知是何等勝景。
祭祖事宜已在早些日子辦妥了,夕鳶又去瞧了太妃,見她氣色懨懨,就知今晚宴席必定也不能出席了。而等到暮色昏黃之時,宇文淵到了府中,卻是與宇文哲同行。
夕鳶本覺得有些奇怪,都說宇文哲平素與這些兄弟來往的少些,可這幾次在王府宴飲,他都有現身。然而隨後一想,也覺得興許是他尚未成家,府中無人,不及與兄弟們在一塊喝酒談天來的熱鬧,如此也就釋然了。
雖說是家宴,畢竟也是個大日子,李氏與沈氏皆是盛裝出席,只有孟氏身份低微,不可列席。夕鳶一貫不愛紅妝美飾,便只擇了一套紫玉頭面戴上,氣度風華,自顯不俗。
還未列席之前,李氏走過夕鳶身側,忽然笑著開口道,“王妃身上好香的氣味兒,竟與平素聞慣了的不大相同。”
夕鳶笑著晃了晃那手爐,“興許是這手爐裡頭香餌的味道罷,姐姐的鼻子好靈,一下就聞了出來。”
“哪裡,是王妃用的東西好,連小小手爐都有這樣的巧思。”李氏撫了撫鬢邊鎏金挽花步搖,含笑道,“聽說今兒個上午,蘭清郡主在院子裡頭賞梅花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下,沒有大礙吧?”
夕鳶聞言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李姐姐真是耳聰目明啊,雖說不見你出門來,訊息卻比誰都靈通。”
“王妃玩笑了,說到底也不過是王府中女眷的事,我知道了也沒什麼稀奇。”李氏輕聲似隨口唸叨一般,卻字字清晰,“南安侯府小侯爺乃是獨子,從小也是千疼萬寵的待著,蘭清是好,只可惜輸在了出身上頭,又沒有母家可以依仗,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麼?”夕鳶一哂,淡淡道,“李姐姐說的話我怎麼聽不大懂,這蘭清與小侯爺不過是一面之緣,只怕鼻子眼睛都沒有看清,怎麼就扯到婚嫁上去了?女兒家的名聲最為要緊,姐姐這些話,可莫要到外頭的去說。不僅對蘭清不好,只怕也要讓人覺得姐姐,是那起子喜歡碎言碎語嚼舌頭的人,豈不也汙了姐姐的名聲。”
李氏眸中有冷意一閃而過,隨後復又笑道,“是我失言了,這會兒前頭人都到了,咱們也該過去,免得怠慢了貴客。”
這會兒天氣涼了,宴席便設在正殿屋中,夕鳶進門時見眾人皆已落座,宇文昊身旁僅留了一個位子,而剩下一個位子則在下首處的沈氏身旁。她面帶歉然笑意,走到宇文昊身旁坐下,只道自己腳程慢了些,反而讓眾人久等。
她神情落落大方,全然沒去瞧李氏的神情,自己坐在宇文昊身邊,而她卻只能坐在遠處,心裡想必也很不是個滋味吧。
不過她與別人不同,對夕鳶是三番兩次痛下殺手,這樣笑裡藏刀的人,夕鳶可不會去濫用同情的心思。從她第一天進王府,李華音就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這個念頭到了今時今日,只怕也分毫未減。
既然已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又何必要惺惺作態,顧忌她的想法呢。夕鳶唇邊笑意愈濃,起身和宇文昊一起,舉杯祝詞,仰首一飲而盡。
第七十七章 更喜歡誰?突然被吻!【手打VIP】
殿中雖然閉著門窗,可卻並不氣悶,夕鳶早早吩咐人折了許多梅花放在殿中插瓶,引得四下梅香陣陣,宇文哲都不禁笑道,“宛如在梅花林中一般,連用膳這樣的事,都變得風雅起來。”
宇文淵嘻嘻笑道:“那可不,四嫂一貫最有心思,上一回我那生日宴辦的可算是終身難忘了,還等著來年再求四嫂替我張羅。”
夕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掩唇道:“成啊,只要你來年還不娶親,我就是怕你到時候已經成家立業,讓王妃縛著,連門都邁不出來。”
她此言一出,立即引來眾人一陣低笑,宇文淵又是懊惱又是羞憤,憋紅了臉叫道:“四嫂怎麼這樣取笑我,別說我不是個怕老婆的,就說著成親定親,那也是遠在天邊的事兒。”說著又隨手拍了拍南宮雲澤的肩頭,道,“我與雲澤可是講好了的,將來要去遊歷天下,若無建樹,絕不娶親,是不是,雲澤?”
南宮雲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