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直至要走到未央院外了,宇文昊才忽然停住腳步,伸手將夕鳶拉住,目光沉靜如秋水一般,絲毫不見醉意,掌心帶著幾分溫熱。
夕鳶不解他的用意,“王爺怎麼了?”
此處燈火併不算十分明亮,宇文昊在伸手之時,衣料向前晃動,在寂寂長夜裡發出窸窣聲響,顯得格外引人注意。他拉著夕鳶的手,不鬆開卻也不作言語,等過了半晌才低聲道:“那手爐,當真是太后賞的?”
他語氣溫柔平和,與往常似乎沒有什麼區別,可夕鳶卻莫名覺得心頭有些異樣之感。她籲出一口氣來,抬眸迎上宇文昊的目光,緩緩開口,“王爺,是疑心我方才所言不實?既然如此,王爺剛才怎麼不問,為何要到此刻燈火闌珊處,又提起舊事?”
宇文昊凝視她片刻,此刻撥雲見月,柔和清淺的月光落在兩人身上,夕鳶只覺得宇文昊輪廓一如往昔英挺,可目光中卻含了幾分她不解的深意。
“你不要多心,我沒有疑心你的意思,今兒個你也乏了,進去歇下罷。”他輕輕籲出一口氣來,又浮出幾分笑意,指尖輕輕收攏,劃過夕鳶的手背,“方才我是隨口問的,你也不必往心裡去,我還有些公文要看,你早些睡。”
說罷,便轉身離去。
夕鳶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開口問道,“王爺若是疑心了,就將心中疑惑問出來便是,何必藏著掖著?”
宇文昊腳步一滯,駐足回首,他的白色鶴氅被晚風吹起,風毛拂過臉頰,顯得溫柔平和。只見他又是一哂,輕輕搖頭,語氣輕柔,“我信你與三哥清清白白,任憑旁人如何揣測,對於你和他之間,我都從未有過疑心。”
他說完之後,抬眸望了眼天上明月,微笑道,“夜色深重,快進去罷,再不走,難道要本王抱了愛妃進去?”
夕鳶看著他的調侃笑意,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一日在他書房看到的自己的畫像,不爭氣的一時語塞,屈了屈膝轉身便回了房去。
回屋之後夕鳶便覺得身心俱疲,連賬目都懶得去瞧了,雲謹替她梳洗更衣的時候覺出她的興致彷彿不高,不禁疑道,“怎麼王妃方才用膳的時候,有什麼不快之事麼?”
“沒什麼事兒,就是覺得累的慌。”夕鳶反手揉了揉肩胛,又漫不經心似的問道,“對了,前陣子讓楊福給睿親王府送香皂去,咱們新制的那款‘漠上百花’,可有一起拿去?”
“送去了的,因著王妃親自吩咐,故而楊福都選了最好的送去。王妃怎麼問起這個來,莫不是楊福辦壞了差事?”
夕鳶淺淺一哂,擺手道:“不是他辦壞了差事,只是這事情當真湊巧,也算是我的運氣了。”她籲出一口氣後,輕描淡寫地將今晚李氏突然發難一事講給了雲謹,說完又忍不住冷聲道,“你看看她,如今雖沒了盟友,可還是全心全意要置我於死地呢。我時常跟你們說要多加防範,幸虧我早有準備,做了香皂預備著,否則……”
雲謹聽後亦覺得有些心驚不已,扶上胸口低聲道:“竟有這樣的事,這李側妃的心思也忒深了,可那香氣也並不十分明顯,怎麼就單單讓她聞了出來?”
“那手爐既然是在回京途中採買的,想來買下之時四周也還有旁人,那些人裡頭,怎知沒有她的耳報神呢?”夕鳶冷冷一笑,摘了耳環隨手扔至一旁,半闔著眸子向後靠去,“她倒是心細,讓人盯著睿親王的一舉一動,看看有沒有同我私下往來。便是今日她不提氣味,往後也會在別的上頭尋釁發難,今日提了也好,巧在睿親王還真用了那塊香皂,可見連老天爺都不肯幫她。”
“她心腸歹毒,自然不會受天命眷顧,只是……”雲謹小心翼翼覷著夕鳶的臉色,輕聲開口,“王爺對這事兒可有說些什麼沒有?”
夕鳶睜開眸子,眼神有些微空泛,仰頭望著上方描金繪彩的屋頂,低低道:“也沒說什麼,就是……他的態度,讓我也著實琢磨不透……”
雲謹試探著又問了一句,夕鳶輕嘆一聲,開口道:“他在桌上替我開口分辨,回來的時候……又問我手爐究竟是從哪兒得來的,可馬上又說他相信我與睿親王清清白白。我也給他弄糊塗了,不知道他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說完之後,卻聽雲謹在身旁撲哧一笑,掩唇俯身道:“王妃這都看不明白?王爺只怕是醋性犯了,問起那香爐的事,便是心中有些許介懷之意,只不過也是因為在意王妃。所以,王爺不又立刻澄清,說相信王妃的清白麼?”雲謹邊說,邊忍不住笑著去瞧夕鳶,言語中盡是喜色,“恭喜王妃,賀喜王妃了,王爺待王妃如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