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連問了數句,這丫鬟似乎都有些發懵,也是一臉茫然的道:“咱們老爺就是這九江的知縣啊,這兒是咱們府的官邸,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你是怎麼到這兒的,至於同姑娘一起來的人,倒是有好多,具體的數,奴婢就說不上來了。”
夕鳶亟不可待的要往外去,邊走邊道,“既然你也說不清,那我就去見見你們老爺,他總能夠說的清楚吧。”
丫鬟連忙跟上前來,忙不迭道:“老爺這會兒當真是沒有空閒,和姑娘一起來府裡的人中,似乎有人受了傷,還傷的不輕。老爺自你們一來,就在客房那兒跟著大夫一起忙活,要麼姑娘先用些吃食,等一等再——”
“有人受了傷?還傷的不輕?”夕鳶忽然停下步子,死死盯著那丫鬟道,“有幾個人受了傷,是男還是女?啊?”
興許是因為她語氣急切,那丫鬟被嚇得聲音也小了許多,“進了府的,就只有那一個男人受了傷,餘下的……奴婢當真不清楚了。”
“那除了我以外,還有沒有女子跟著一同進你們府來?”
丫鬟點了點頭,怯怯的指著西邊道,“那位姑娘還帶了個孩子,孩子似乎受了驚嚇,哭鬧不止。老爺也請了大夫給她,還找了府裡一個奶媽過去,就在西廂那邊兒。”
又是女子,又帶著孩子,那必定是夕鶯不錯了。夕鳶心頭暫且鬆了幾分,可想到這丫鬟提起宇文昊傷的不輕……
“你方才說,安置那受傷之人的客房在哪兒?”
“過了長廊就到,姑娘還是先用些東西罷,剛才老爺特意囑咐了的,人就在那兒,等吃了東西姑娘再去瞧也不遲。”
夕鳶苦笑,這個節骨眼了,自己哪還有心思去吃東西。李守成抓住了沒有是個謎團,眾人是怎麼到了九江知縣府上的也是謎團,宇文昊如今情形到底如何,就更是個謎團了。
這樣多的謎團堆積著,莫說是普通飯菜,就是滿漢全席她也沒有胃口。
同丫鬟擺了擺手後,她只催促著先去客房那邊,否則她絕不會吃任何東西。這丫頭看樣子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只是畢竟不知道夕鳶的身份,且又是老爺囑咐了要好生伺候的人,她自然不敢開罪。小聲勸了幾句,夕鳶仍舊不改主意,她無可奈何,只得帶著夕鳶去了客房。
到客房外時,便見著眾人忙碌不已,急著往裡頭送藥草、參湯,而從裡出來的人,也是一臉神色匆匆,一點笑意都無。
難道真的是情形不好?
夕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邁步剛走進去,便和一個男子迎面遇上,只聽那丫頭喊道:“奴婢見過老爺。”
男子大約四十餘歲,白面無鬚,見了夕鳶先是一愣,而後皺眉同那丫鬟道,“不是讓你照顧好貴客麼,你是怎麼當的差!”
丫鬟被嚇得立時跪下,夕鳶忙道:“不關她的事情,是我執意要來的,這位……大人,我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你,眼下王爺怎麼樣了?”
九江知縣連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嚴守信,乃是九江的知縣。王爺的傷勢已經有大夫在診治了,那兩支箭矢中,有一支稍淺些,另一個卻入的有些深了。方才嚴森已經說了,王爺執意坐守前線,不肯診治,這才耽擱了。剛才開始,有些發起熱來,大夫已經拿了參片給王爺含著,也正想著各種法子,萬幸的是箭矢上沒有淬毒,應當……不會有什麼大礙。”
果真還是發燒了!
“既然大夫想了千般方法,怎麼還是發熱了?只是因為耽擱了就診時間的緣故?”
嚴守信此刻也十分慌亂,倘若宇文昊真的在他這兒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這知縣丟了不說,只怕連命也要賠上。他一邊擦著額頭汗珠一邊說道,“耽擱了時辰是一方面,大夫說那箭矢上也不大幹淨,在身上留的時間久了,就要引出病症來。不過王爺可真是英武不凡,拔箭的時候連哼也沒哼一聲,王爺這樣的好毅力,想來求生的慾望也強過旁人。王……貴人也不要太過焦急了。”
他本來脫口就想喊王妃,卻忽然想到嚴森方才的交代,這位不是王妃,是前王妃。可雖說如今沒了王妃的名分,王爺卻是為她擋的箭,那她在王爺心中的分量就不言而喻。所以想了一想,還是喊了聲貴人,那一份尊崇的意思到了,也合規矩禮法。
夕鳶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皺眉便往裡走去,“我去瞧瞧王爺,大夫還守在跟前呢?”
嚴守信不敢阻攔,便快步跟著上前,在旁道:“是是是,一直都在呢,片刻也不敢離開。這位大夫雖不敢與京中太醫比較,但也是這一帶的聖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