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香道:“他自號三妙,除武功外,尚有什麼?”
餘亦樂道:“他自詡三妙,指儒、釋、道而言,至於武功,醫術等等,在他的心目之內,僅是小道而已。”
他微微一頓,又道:“這三妙書生遊歷天下,盛名所在,自有不服的人向他挑釁,據說他僅憑一雙肉掌,打遍天下,所向無敵,此言雖有不實,不過其醫道通神,活人無數,卻是有口皆碑,無人置疑的事。”
谷寒香道:“如此也難能可貴了,其後呢?”
餘亦樂道:“其後,這三妙書生突然隱跡起來,但是每隔十年,總要在江湖上露一次面,直到二三十年前的一次,到了日期,卻不見他出現……”
谷寒香道:“壽屆百齡想必是物化了。”
餘亦樂道:“當時的武林人士,也是這般推想,只因從來所見,都是他獨自一人,未見他攜帶過從人或門下,因而,大家就想到了他的遺物之上。”
谷寒香笑道:“利之所在,於是天下大亂了。”
餘亦樂肅容道:“江湖人士,因見三妙書生每次出現,總是先在江浙一帶露面,因而推斷他的隱跡之所,必在東南臨海一帶,於是紛紛出動,一時之間,掀起了一陣尋寶的狂潮。”
鍾一豪見他講得慢吞吞的,忍耐不住,插口道:“後來有人找到了那粒‘問心子’並且看到三妙遺言,說是遺珍之處,剖開‘問心子’便知。”
谷寒香心頭一震,惟恐自己神色中露了破綻,於是拿起手邊的酒壺,往杯中斟酒,以為掩飾。
桌面上珍饈雜陳,酒壺羅列,谷寒香與酆秋都是自斟自飲。各自用手邊的一把酒壺。
這時她壺中之酒已盡,餘亦樂方待傳命添酒,她已將空壺往身後一伸,漫不經意地道:
“菁兒上酒。”一雙晶瑩的美眸,兀自凝注在鍾一豪面上,傾耳聽他的下文。
只聽鍾一豪朗聲道:“豈料江湖上又有傳說那‘問心子’水火不浸,任何寶刀寶劍,俱難傷它分毫,如此一來,得著‘問心子’的人,就只有睹物興嘆,徒呼奈何了。”
谷寒香暗暗忖道:“哪有任何寶刀寶劍,俱無法損傷的物件,可惜自己未曾早日試試。”
思忖中,見那菁姑送來一壺美酒,接去了自己手中的空壺,情知她已將藥粉下於酒中,於是自行斟滿一杯,一口飲盡,然後再將杯中注滿。
酆秋一雙奇光流轉的眼睛,始終未離谷寒香身上,這時捋須一笑,憐愛橫溢地道:“香兒,我瞧你不勝酒力,你別飲過了量,傷了身體。”
谷寒香妙目一斜,飄了酆秋一眼,道:“師叔多管閒事,這幾年來,我就未曾開懷暢飲過一次。”
她這斜眼一瞟,似嗔似喜,風情萬種,媚態橫生,非但身邊的酆秋神魂一蕩,大有飄飄欲仙之感,其餘的人看在眼中,也都不禁為之一呆。
鍾一豪暗暗忖道:“唉!只要她這樣看我一眼,我這一生,也就死而無憾了。”
他一往痴情,愈陷愈深,谷寒香卻對他越來越不假辭色,積威之下,又不敢稍露不滿,只有黯然神傷,默默忍受。
谷寒香見他忽然住口不言,芳心之下,若有所悟。
只見她舉杯就唇,輕輕一啜,將一杯濃醇的美酒一口飲盡,美目流盼,轉朝酆秋望去,神情之中,好似希望由他接下去講。
酆秋呵呵一笑,見她舉壺添酒,頓時將手一伸,由她手中奪過酒壺,自斟自飲,連盡三杯,始才笑道:“‘問心子’數度易手,最後落於天池老怪龐士衝手內,此事只有老夫與少數人知曉。”
谷寒香見他連飲三杯藥酒,芳心之內,不禁喜得怦怦亂跳,面上神色大有按撩不住之勢。
酆秋突然話聲一頓,雙目精光逼射,緊盯注她的雙目,道:“香兒,我知你心中有鬼……”
谷寒香心頭猛跳,劈手奪過酒壺,注滿一杯,仰頭一口而盡,佯怒道:“有鬼就有鬼,師叔何不拂袖而去?”
群豪見他二人話裡藏機,全都暗暗生疑,只是各人冷眼旁觀,誰也不敢插口動問。
忽聽酆秋哈哈大笑道:“傻孩子,別說你自己有本領將‘問心子’奪到手中,就是師叔的東西,身外之物,還不是可以贈送給你,為叔的只是奇怪,‘問心子’明明落在龐老怪手中,何以又會轉入武當派內?”
谷寒香一聽,原來他的心眼均在三妙遺珍之上,不覺暗暗舒了一口長氣,索興嬌軀一扭,滿面薄嗔地道:“師叔雖儘管打聽‘問心子’的下落,不說那龐士衝是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