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醒轉時曾聽見聖火教的人說起他們已到了榆林。
榆林以西以北,可不就是大片的沙漠地帶嘛!
這幾個時辰裡,他與木瀟瀟一直都在集中精力行功調息,以圖儘快恢復功力和體力,而一衝出車廂,又立即遭到向守志諸人的全力進攻,根本沒有機會觀察四下的地形。
如果自馬車上掠起之先就知道自己已身處沙漠之中,他當然會在落地時注意腳下運勁的方式和用力的方向。
要是早有防備,他的雙腳又怎會被陷住呢!
現在才知道情況已經晚了。
向守志與路不平的輕功雖說比他要差上一截,但他們卻是早已熟悉地形。
身形微一滯留,殷朝歌再次飛身掠起。這一掠,卻只掠出五六丈遠。
他與木瀟瀟二人尚在空中,兩個聖火七星陣已一正一反自他們身後捲了上來。
向、路二人行動更快,他們竟然已超在殷朝歌前面,兩柄長劍寒光閃爍,截住了他的去路。
逃走已絕無可能。
正、反七星陣組合成的兩儀陣法已夠難對付了,一旦任由向、路二人加入陣中,立刻就會變成更難對付的四象陣。
殷朝歌一指路不平,對木瀟瀟道:“截住他!”
無論如何,首先必須割斷向、路二人與兩個聖火七星陣之間的聯絡。
殷朝歌不顧身後席捲而來的刀陣,右掌一立,一股勁風直撲向守志面門。
掌風過處,黃沙飛揚。
生死存亡皆繫於這一戰,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路不平心中暗喜。木瀟瀟總比殷朝歌要好對付的多。
“這次可算是撿了個便宜!”
他長劍疾揮,劍招如暴雨狂風一般綿綿遞出。
眨眼間,他已攻出十七劍。
劍光織起一張綿密的大網,已將木瀟瀟緊緊纏住。
木瀟瀟已是網底的一條魚。
一條待斃之魚。
魚未死。網亦未破。
路不平卻已後退了六七步。
他竟是被逼退的。這下他有些傻眼了。
木瀟瀟的身影就在劍光前晃動,有幾次似乎已經被逼至不可能再躲開的死角,但哪一次她都不可思議地避開了。
不僅能避開,而且能借機反擊。
路不平已感到劍上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
木瀟瀟飄若驚鴻的掌影已數次攻到離他期門、膻中諸大穴不到半尺的地方了。
他猛然驚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由進攻轉為防禦。
或者自一開始就一直在防禦?
路不平放聲狂呼道:“結三才陣!”
他已經顧不上向守志了。
只要兩個聖火七星陣能自木瀟瀟身側施行夾擊,他的安全就有了十足的保證。
至於失去了七星陣支援的向守志會不會遇上危險,他可管不了了。
就讓向守志一個人去對付殷朝歌去吧!
木瀟瀟立即感到了壓力。
忽然間,她似已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的中心。
她現在不僅已無法攻擊,連防守也不太容易了。
路不平的功力一瞬間就增加了一倍不止。
他本已略顯凌亂的劍招又變得嚴整而且銳利。
他每刺出一劍,必然會有兩柄刀出現在他身側,替他擋住木瀟瀟的反擊。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木瀟瀟清嘯一聲,在陣中左衝右突,卻一次次被逼回陣中心。
無論她衝向哪個方向,都會有三柄刀在等著她。
一刀攻擊,兩刀防守。
每一柄刀上的勁力都不弱於路不平的長劍。
這就是陣法的威力。
陣勢一旦結成,則所有與陣者的內力就匯成一個完整的圓圈,被困住的人無論攻擊圓圈上的任何一點,都會遭到全面的反擊。
路不平得意地笑出了聲。他看得出木瀟瀟心神已亂。
心神一亂,內息流轉必定會受影響。
用不了頓飯功夫,她的體力必將耗盡。
實際上,他現已沒有全力圍攻的必要了。
他們現在惟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木瀟瀟自己倒在陣中。
路不平這才開始關心起向守志來。
當然嘍,他也只是“關心”而已,要他自己脫離三才陣去與向守志並肩作戰,他是不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