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閒暇時,他會歪在閣內的楠木太師椅上,一邊啜著竹葉青,一邊細細觀賞那架紫檀座大理石屏風上刻的“海棠春睡圖”。
“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襲人是酒香”,這又是何等溫潤迷人的風光啊。
但花梨小几對面不斷地響起滋溜滋溜的喝酒聲和吧嘰吧嘰的咀嚼聲,實在讓他心煩,煩得連二十年的上佳竹葉青喝進嘴裡也走了味兒。
儘管心煩,他也只能微微皺一皺眉而已。因為正坐在他對面的,是青龍壇壇主童尚榮。
雖說聖火教外八壇中,青龍壇的地位要高於朱雀壇,但如果現在青龍壇的壇主不是童尚榮,李乾元一定會毫不客氣地讓他走人。
他之所以隱忍不發,並不是因為童尚榮的武功比他高。假如真要動手,李乾元自信能在二百招內製住童尚榮。
他抬眼看了看童尚榮的那一部美髯,心裡不禁苦笑。
這部虯髯簡直成了童尚榮的招牌了,童尚榮對它極為珍惜,珍惜到每天早起都會花上四柱香功夫細細地梳洗一番。
在聖火教內,生就如此美髯的,只有兩個人。另一個人便是教主慕容沖天。
童尚榮不單努力將鬍子修理的與慕容沖天更接近,平日行事,甚至連走路的姿式也竭力模仿慕容沖天。只可惜他各方面的能力都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他之所以能高踞外八壇青龍壇壇主,只不過因為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幾年前嫁給慕容沖天做了續絃夫人。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就是再借李乾元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教主的大舅子呀。
“教主何等智謀,何等武功,何等才識,在這一點上,竟也不能免俗!”李乾元心裡十分感慨,猛一仰脖子,幹了一杯酒。
童尚榮捏著半塊纏絲小蠻餅,點著李乾元道:“李兄,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前天夜裡,咱們也並沒有吃虧嘛!”
李乾元苦笑。
連手下最得力的四名劍手都讓人給殺了,童尚榮竟然還能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沒吃虧”的話。李乾元除了苦笑,還能怎樣?
看來,這人不是沒心肝,就是沒腦子。
童尚榮竟是頗有幾分得意之色,笑罵道:“他媽的!
要不是鐵人鳳那老狗從中插上一槓子,童某一掌就能要了那個姓張小子的狗命!”
李乾元哭笑不得。
他現在可以肯定,童尚榮的腦子一定真的有毛病。
憑他自己那兩手掌法,竟然自信能接住張飛鴻的“狂刀三十八”,如果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壽星老喝毒藥——活得不耐煩了。
童尚榮卻是一點也沒看出李乾元滿心地不耐煩,自顧道:“依我看,還不如齊集人馬,今夜便去踩了鐵人鳳的狗窩!”
李乾元趕忙又灌了杯酒,勉強笑道:“憑童壇主的武功和青龍、朱雀二壇精銳,打下鐵府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只是這次執令使交待的任務頗有些莫測高深,如此一來,怕會壞了教主的大計。”
提起教主和執令使,童尚榮的口氣總算小了一點。
“那是那是。不過,就這樣放走了那姓張的小子,童某實在心有不甘。”
李乾元笑了笑,淡淡道:“童壇主,你看張飛鴻只是個普通的江湖人嗎?”
童尚榮道:“他還能是什麼人?”
李乾元道:“鐵人鳳在江湖上當了十幾年的和事佬了,可從來沒有替一個在江湖上寂寂無名的年輕人出過頭。”
童尚榮五指一展,慢慢撫著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