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
曹勳揮劍相拼,右臂上已捱了李乾元一劍,長劍脫手,鮮血如注。
田福閃身撲上,左掌一圈,擊退李乾元,右手扯住曹勳衣襟,將他倒拖回來,手指連點封住了他傷口四周的穴道。
虯髯大漢舉掌一揮,他身後四名黑衣劍手呼嘯著撲向張飛鴻。
劍氣橫空。四道森冷的劍光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不能不出手了。一出手,今夜的機會也就徹底喪失。
張飛鴻迎著劍網衝去。他忽然挫身,揮臂。
暗青色的光芒閃起。
是刀光!
刀光劃破了森森劍網。慘叫!一聲,兩聲。
劍網消失。
兩名黑衣人長劍脫手,混身抽搐著在他腳邊做垂死的掙扎。
剩下的兩名劍手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一步步後退。
張飛鴻咬著牙,慢慢向前逼進。一步,兩步。
劍光又起,帶起一陣銳急的風聲。
張飛鴻再挫身,再揮臂。
慘淡的星光下,刀光如流星劃過,悽豔奪目。
血霧迷濛。
虯髯大漢目瞪口呆。
一眨眼間,他手下四名最強悍的劍手全部血濺當場,他卻只聽見了兩聲慘叫,連張飛鴻的刀他都沒看見。他只看見了那流星般劃過的刀光。
李乾元喘了口氣,道:“果然是‘狂刀三十八’,果然好刀法!”
張飛鴻心裡一動。
——李乾元剛才連說了兩聲“果然”。
虯髯大漢已然暴叫道:“弟兄們,上,活剮了他!”
黑衣大漢們齊聲狂吼,四面猛撲上來。
張飛鴻苦笑。他實在不願多殺聖火教的人。
多殺一個人,他與聖火教結交的可能性就小一分。但現在,他已不得不殺人。他舉起右手,指尖上忽然耀起一串暗青色光芒。
這串光芒將是這些黑衣大漢們在生命結束前最後一眼所能看見的惟一的東西。
黃石公突然跳了起來,瘋狂地嘶吼著,迎著黑衣大漢們一跌一拐地衝了上去。他實在快被氣瘋了。
李乾元中毒後竟然沒死,還突然發難傷了劉仲謀,他能不生氣嗎?
他是在生自己的氣。他本應該早想到這一點的。
他的毒藥並非如江湖傳言的那樣無藥可解,至少他自己就能解。聖火教內不知有多少能人異士,他自己能解這種毒,聖火教當然也有可能配出解藥來。
如果劉仲謀不是過於相信他的毒藥,絕不至於讓李乾元那般容易就得手吧?
黃石公埋頭疾衝,雙手四下連揮,撒出大團大團乳白色的霧氣。
李乾元急叫道:“屏住呼吸!後退!”
黃石公雙臂揮動著,瘋狂地大笑起來。聖火教就算能解他的獨門毒藥,卻也沒法對付他這種大劑量的“毒藥陣地戰”。
黑衣大漢們遠遠退開了,但仍呈合圍之勢。很顯然,他們是在等毒霧散淨。
在這空曠的原野上,用不了一柱香的時間,毒霧就將被夜風吹散。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呢?
黃石公顯然剛剛想到這一點,他的笑聲頓住了。他身上所有的毒藥剛才都已撒了出去,聖火教再攻上來,該怎麼辦呢?
一柱香的時間對張飛鴻來說,已足夠。
他沖田福使了個眼色,“傳音入密”道:“讓鐵人鳳他們過來吧。”
他實在不願意下這一招棋。
但現在,除了這一招,他已無棋可下。
*** *** ***
舍南舍北皆著水,但見群鷗日日來。
“來鷗”園是一處清幽宜人、優雅靈秀的庭園。
雖然時值深秋,萬木凋零,但園內的粉牆碧瓦,白石路面和清澈見底的水池與池上淺綠色的曲折迴廊卻讓人感到如置身於風景宜人的江南。
“來鷗”園中最精緻的一幢樓閣要數“魏風閣”。李乾元現在正坐在“魏風閣”上喝悶酒。
酒不錯,是他最喜愛的陳年竹葉青。下酒的也是最對他的口昧的幾樣小菜,幾種點心。他卻時不時皺起眉頭,苦著臉輕聲嘆著氣,似乎他喝的不是酒,而是藥。苦藥。
“來鷗”園是聖火教濟南分舵所在地。李乾元和童尚榮率聖火教朱雀、青龍兩壇精銳來濟南的一個來月中,一直就住在這裡。
園內數十處精舍,李乾元最最喜愛的,便是“魏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