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寺還有五聖廟,佛道相諧,是中國叢林一大特色。
從上方山下來,繼續沿著迴旋的山路一步步走向橫山的心臟。途中,大山向兩翼展開,右手朝北那巍然深綠橫向展開的是福壽山,好漂亮的橫斷面啊,綠樹包裹了全山的身軀。左手逶迤東去的是褒忠嶺,由褒忠西塢突起而南伸的群山是吳山嶺。中間的山嶺則蜿蜒通向橫山主幹七子山。我走在山脊之上,小路像大樹的支杈通往各個山頭,我雖然一眼又一眼地張望北迤的福壽嶺,心裡卻牢牢記著今天是要走完橫山東麓的全程,決不可以旁生枝節,所以從沒猶豫,一直沒有停止走向東麓吳山嶺方向的步伐。
吳山嶺的山頭不再有路,只開闢了一道生態防火通道,即從山頭往下,在傾斜的山坡上闢種了一條茶林帶。我就從茶林的梯田般的間隙中擇路往吳山嶺上去,直到無路可走才佇足眺望。
吳山嶺有三曲,中部最高者叫大尖墩,最南頭的山在半山修築出一片黃色宮牆的建築,周圍包以公墓,端詳辨認片刻便確定那是前些年剛恢復的玉皇宮,那山叫玉皇山。
與吳山嶺相峙的另一道山嶺叫做陸墓山,相傳因 而得名,從山頭望去,亦如一綠色塊然大物橫出。在吳山嶺與陸墓山之間狹長而幽深的山塢裡,翠竹與青杉如潮如浪,堵塞了整個山谷。連綿對峙的山巒是綠絨絨的,山塢也如漲滿春水的綠池。這樣的景像讓我心馳神往。
就在山頭上之,鋪開帶來的橫山地圖對照周圍的山巒仔細察看。難怪早就有人說,橫山山脈的形狀像爬向太湖的大蜥蜴。確實如此:堯峰山在橫山東南山脈的盡頭,是它的頭部,七子山是軀幹,而上方山,便是其曳向東北的長長的尾巴,還有四肢,它的右前肢是向北伸展開來的鳳凰山,七子北脈、和合山(姑蘇山)與花園山是其肢端爪子部分。它的左前肢是南擴的陸墓山,陸墓山本身也象一隻縮小的蜥蜴,它頭南尾北,也有四足,東部前後兩肢分別是黃墩山和旺山,西部兩肢則由兩道無名山丘組成。陸墓山是其主幹,頭、頸、身有三曲,頭部叫石墩墳,中部就是陸墓山的最高點,有米高,身部又隆一略低點,約128米高。橫山的右後肢就是福壽山,它向北長長地曳出,與旁邊的湯家山,組成一個十分輕盈飄逸的金魚尾巴形狀,又像珊瑚的凝固的火焰。它的左後肢就是吳山嶺。吳山嶺修長連綿,嶺上也有三曲,頭部叫吳山嘴,中部叫大炮墩,也是最高點,有米,尾部即連線橫山軀幹處約150米高的山頭,正是我立足瞭望的地方。
我向吳山那柔緩的綠波,也向綠波之下廣闊天地望去。在這七子山南出的支脈之上,吳越廣陵王之子錢文奉建壽聖院,壽聖院又名吳山院,此山因此得名。現寺院早已廢滅,只餘吳山之名與青山共存。吳山東臨石湖,是觀景的好地方。但回顧一路走來的這片面東臨湖的山巒,又有哪一處不是眺望石湖全景的好地方?這一帶山不高而深幽,水不廣卻清坦,山水之勝與園林之幽相得益彰。明人蔡羽曾用十分優美的文字描繪重溫山前近景:“吳山、楞伽、茶磨並緣於湖,茶磨嶼為尤美,北起行春橋,南盡紫薇村,五步之內,風景輒異,是茶磨使之也,上為郊臺,下為越來溪,緣溪曲折旋入山腹,其林深黑,治平寺也。”(《石湖草堂記》)
山自西群奔而來,遇石湖而止(4)
而與蔡羽同時代的華鑰則放眼遠眺,於吳山嶺大尖墩之上,望見“左田萬頃,石湖平清如掌。旁曲稍遠者為百花洲。田以東,平漠無際,一突遠現,為崑山;迤北青煙如抹,虞錫諸山也,右邇太湖,崇巒層擁,遠者為堯峰,此去二十里。”(《吳中勝記》)
難怪吳山嶺昔日是蘇州人重九登高之處,能擁有這樣的視野,真令人羨慕。
現在立於山顛放眼全景則是另一種面目。原先的山水田園間矗立起大片現代建築,高樓林立,廣場開闊,那是新建的蘇州國際教育園區和越溪新城。在大學城的周邊灰舊的村莊、破碎的農田與簇新的住宅小區相混雜,還有很多正在建設的工地。現代大道和立交橋使交通十分便捷,就在不遠處的繞城公路上,車流好似水流連綿不斷。大石湖地區已不復舊時景像。
還好越來溪尚在,勾踐從這裡登陸偷襲吳國,范蠡從這裡出走遁入五湖。在越來溪的近旁有個橫塘古鎮,它位於古運河的轉折處,是古代水陸驛站。但它的著名不在於此,而因北宋詞人賀鑄那首《青玉案》,“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賀鑄從此擁有“賀梅子”的稱號,也使石湖旁的橫塘,賀鑄晚年定居的地方,因這江南斷腸句而被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