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心中的畏懼,可是以聲勢迫人的一種進攻。
他已攻了一招。
不過,同樣的,那披髮狂人以幾聲悽愴的慘叫追問,卻已引起在場中月下三大高手迅然不同的速思:心悚、心躁與心酸,豈不是也是以聲破相、聲在意失的武學至高境界?
黑光國師如比朝天喝問,大家都陡然的靜了下來,如同著了魔咒;本來那書生和那兩名蒙面人都正在月下比手劃腳,口裡念念有同,如看病魔,而今卻一時為之凝立不動、僵峙無語。
詹別野索性豁出去了再迸出一句。
“你到底是不是關七!?”
一一關七!?
“迷天盟”盟主關木旦,“天敵”關七!?
他已瘋癲負創,失蹤多時,而今竟又重現江湖!?
4,人命由天不由我
只見那在高簷上披髮張狂的獨臂人,竟呆呆的仰望了好一會的月,然後才俯視諸人,咧咀一笑。
映著月色一照,原來這人的樣子,雖然波桀矍鑠,狂態畢露,不過一旦靜止沉思時,五官長得十分英俊,且見月色中蘊有極大的迷惑和極為豐富的情感,看了會令人同時產生顧盼自雄和嚴肅自形愧陋的感覺,且使人忍不住的跟他決一死戰又不忍傷他害他的複雜感情。
然而這個人卻無所謂。
他狂妄的一笑。
——也不知在笑人,還是笑物?
——抑或在笑天,笑月?
然後他忽然長嘆:
“人命一由天——不由我——”
這似是一聲喟息,一句感嘆。
又似是一句悲憫,一聲自憐。
他的語音似在大慈大悲,但神志又絕對殺氣凌厲,大不慈悲。
然後他又笑了一笑,用手從吳其榮、蒙面人、戚少商、詹別野、孫青霞等一個一個遙指了過去,淡淡且一字一頓的道:
“人,命,由,天,不,由,我。”
大家都知道他武功蓋世,所以但凡讓他給指著的,莫不縮了一縮,或作招架,或日閃躲;不然也得在心頭警惕了一下。
只聽他又咧開大叨,笑咋咋的說:“可不是嗎?人生在世,又有幾件事是由得人的?”
他的臉色很蒼白。
眼神很痴。
也很狂。
——像心裡頭有著一團又一團亂燒的火。
但他的唇舌都很紅,很豔,像剛吐過了一口血,又咽下了一口的血。
——這個人,難道真的是關七?
——一個名動天下,名震江湖,當年若不是他瘋,在京裡武林已無人能敵的關七!?
——他上一次乍現江湖的時候,已瘋了一半,癲了八成,可是,竟在“六分半堂”、“金風細雨樓”五大高手:蘇夢枕、白愁飛、王小石、雷損、狄飛驚合戰圍攻之下,最後因遭電殛負創才消失不見;這一次再現,京裡武林勢力已有了極大的整合:雷損殞,蘇夢枕亡,白愁飛也死了,王小石已遠離京師,狄飛驚更深居簡出,而今,正處於塌宇殘簷上的“九現神龍”戚少商、“縱劍淫魔”孫青霞、“黑光上人”詹別野,憑他們三人之力,怎能對付得了關七、收拾得了這橫跨黑白二道的不世武魔、一代狂人麼!?
關七說完這番話後、大家都靜了一靜一也不過是才靜了一靜、頓了一頓,那兩名蒙面人,又手顫足抖的舞動著,且在喉頭髮出一種頓似雞啼、鴨喋的古怪聲詞來,同一時間,那儒士打扮的驚濤書生,也雙手飛快做手印,咀裡唸唸有詞:
“嗆。波如蘭者利。”
那獨臂人突然全身一震,然後好像得了老年病疾的病人一般,簌簌的抖哆了起來;一時又似寒風颳樹,時落將盡。
這時看去,他更像一個無依的病人,不但很冷,而且很無依。
甚至很空洞。
——一個很空洞的可憐人。
驚濤書生一而急念念,一面已自襟內取出一管簫來。
這是一支古簫,原屬龍八之物。
當日在回春堂吳驚濤挫敵有功,龍八為了收買人心,便把這管簫相贈予驚濤書生。
吳驚濤別無所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