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那一年,凡五歲。
失去了這個木偶母親,凡更加渴望自己能像父親一樣也製作出活生生的木偶。可是父親不許,他把兒子送進寄宿的學校,從來不跟兒子說起木偶兩字。
但是,凡是個孤僻的孩子,他和所有的孩子都合不來。只惟獨莎。
凡和莎一直同學到高中。後來,她上了大學,而他放棄了考學,回到了小院。那時候,父親已經病的很重了。
父親臨終前回光返照,居然自己站起來,趁著凡出去的一段時間,親手燒燬了他藏在小屋裡的所有做好和沒做好的木偶,包括凡的木偶母親。
等凡回來,父親已經躺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什麼話也沒有給凡留下,但是他的舉動告誡凡——不要,製作,木偶。
為什麼呢?
凡躺在床上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一把掀開蒙在頭上的毛巾被,坐了起來。
難道是我資質愚鈍嗎?才不是,我也能刻出美麗的面龐,縫製精美的服飾,可是,我的木偶,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是那麼死板,沒有一絲生氣。為什麼?為什麼呢?父親的訣竅在哪裡呢?
有人在輕輕的敲著院門,聽聲音就知道是莎,一、二、三,一共只敲三下。
凡跳下床,飛快的捋一下頭髮,瞥一眼鏡子,恩,滿意,是個英俊的小夥子!
他奔出門,今天約好了和莎去看電影呢。
莎站在門外,笑盈盈的望著他,把手伸給他。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攥住,扯她進懷,想吻。
她躲過了:“壞小子,電影要開演了呢……”
什麼好電影能比的過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呢?
不過凡還是放了手,他是個靦腆的人,不想被街上的人看熱鬧。
“也許,我們今天可以不看電影……”莎低下頭說,“去河邊走走好嗎?天太熱,電影院裡人多,我不喜歡那些味道……”
心上人的要求怎麼能拒絕呢?再說,電影根本無關緊要。
夜,悄悄降了,正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兩個人走了很久,沒有說話。
還是莎先開口:“凡,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想……”
凡的心撲通撲通跳。
“我想去南方,深圳……”
不!這怎麼可以!凡在心裡喊。
“我認識了一個香港的老闆,他很賞識我,希望我去那裡開創事業……”
騙人!根本不是那樣的!
“我會回來的,我只和他簽了三年的合同……”
三年!那麼漫長,而且,那是你最美好的三年啊!
“如果你願意,等我好嗎?……”
我不願意!
凡說:“我……願意……”
送莎回家後,凡失魂落魄的回到小院。
院門前,那隻黑貓蹲在那裡,瞪著黃眼睛,一如既往的冷笑著。
凡心中的怒火燃燒著!
你這個畜生,自從我父親去世的那一天起,你就象幽靈一樣來騷擾我,監視我,折磨我!你有什麼資格?你就是個畜生!
凡慢慢的走過去,黑貓竟不躲開。
人和貓對視著,突然,黑貓仰頭長嚎:“嗷~~~~~~~~”
聲音淒厲,帶著死亡的潮溼氣味。
凡象是被驚醒了,什麼也沒想,飛起一腳!
黑貓被踢的撞向院牆,滑落的時候,嘴裡流出鮮豔的血。
凡上前拎起還沒有斷氣的黑貓,徑直進了院子,走進西屋,鎖上一道道門。
父親燒燬了木偶,但是沒來得及燒燬那些工具,現在,它們一件件冰冷的擺在木桌上。
凡把垂死的黑貓扔在牆角的一堆木料上,然後在它面前坐下來,冷靜的看著它一口一口吐出身體裡最後的熱氣,它的血順著嘴角淌下來,奇Qīsuu。сom書一滴滴的滲進身下的木頭中,木頭的顏色漸漸泛黑,潤潤的。
終於,黑貓嚥下最後一口氣,臨死前的一瞬,它睜大了眼睛,看著凡。這一回,它的眼睛裡不再是冷酷,竟然充滿了脈脈的柔情。然後,它流盡了血,死了。
凡緩緩的站起來,拎起黑貓已經冰冷的屍體,看了看,甩到一邊,然後,抽出剛才浸滿了黑貓鮮血的那根木料。
他坐在父親的工作臺前,神使鬼差的拿起刻刀……
那刀子像是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