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響回頭看他:“陳野渡?”
她總能很快辨別陳野渡和周自橫,他們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獨立人格。
他們看這個世界的那雙眼睛不一樣,陳野渡的眼裡充滿了厭惡,而周自橫的眼裡,有著敢與這世界同歸於盡的張狂。
兩兩相望,彼此沉默。
這個時候,該說點什麼?陳野渡費盡思緒,到了嘴邊卻只有一句:“我剛剛夢到你了。”
夢到他們不吵架,夢到她對他笑。
“我先去交錢。”
秦響出去了,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的情緒。。
她去了很久。
陳野渡在樓梯裡找到了她,原本暗著的聲控燈因為他全亮了起來。
秦響抬頭,眼睛通紅,已經哭過了。
“你怎麼出來了?你的藥還沒有輸完。”她坐在臺階上,衣服墊在地上。
陳野渡走到臺階的下面:“為什麼躲在這裡哭?”
她不說話。
“因為周自橫?”
她終於肯看他,目光陌生又熟悉,陳野渡分不清她在看誰。
醫院走廊的牆上有電子鐘錶,陳野渡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上面的日期:五月八號。
他的記憶已經空缺了很長一段時間。
“上次沒有聽到答案,今天再問一次。”上次只是懷疑,現在他可以確定了,“周自橫是我,對嗎?”
秦響起身,把墊在臺階上的外套撿起來:“這個問題你應該回去問你爺爺。”
“好,換一個問題。”他手握緊,暴力拔掉針頭時劃傷的傷口重新滲出血來,“你喜歡周自橫?”
“我先回去了。”秦響避而不談,轉身要走。
“秦響。”
她停下。
一定是沉睡在他意識裡的周自橫在搞鬼,以至於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秦響的衣襬:“我頭很疼。”
彷彿在說:秦響,你可憐可憐我。
這一招對秦響很有用。
她走到陳野渡身邊,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上:“我扶你回病房。”
他靠著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等他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麼之後,立馬又將嘴角壓下去。
他整個人像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在自我唾棄,一半又忍不住慶幸。
秦響扶著他躺下:“我去叫護士。”
陳野渡拉住她,按了床頭的呼叫器。
她又坐回去。
沒一會兒護士過來,重新給陳野渡扎針,問他怎麼弄的,手都破皮了。
他不說話,在看秦響。
秦響對護士說:“他頭很疼。”
“片子已經給醫生看過了,沒什麼問題,傷口沒好,會疼很正常。”
扎完針,護士叮囑了幾句,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不是單間,還有其他病人,秦響把簾子拉上,小聲說話:“還很疼嗎?”
“嗯。”
“你睡會兒。”
陳野渡不敢睡,一旦睡過去了,醒過來的會是誰,他沒有把握。
他假裝閉上眼,緊繃著神經。
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中途過來換過一次藥,他才睜開眼,秦響趴在床邊已經睡著了。
他下床,把她抱到床上。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會兒,推著輸液架出了病房,撥了一串號碼。
“你好,哪位?”
“是我,野渡。”
陳知惠責問:“你這陣子去哪了?怎麼也不給個信?”
陳野渡沒有多做解釋:“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
“關於周自橫,你知道多少?”
陳野渡現在唯一能確認的只有一件事:他的身體裡還住著一個周自橫。
陳知惠不知道他這麼問的緣由是什麼:“你弟弟生下來就夭折了,你爺爺從不讓任何人提他,其他就沒有了。”
周自橫這個名字在大陳家是禁忌。
“關於我的病,還有沒有隱情?”陳野渡問。
陳知禮離世之後,陳知惠才回國管理家族酒店,那個時候陳野渡已經生病了。
“我不清楚,但你可以去問一個人。”
陳野渡第二天一早辦了出院,他沒表態,秦響就把帶回了星悅豪庭。
玄關的門口放著一根棒球棍,陳野渡認得,那是他的。
進門後,他打量